第37章
木屑横飞！
如同他那颗已经支离破碎的心！
桌腿断裂，桌面崩碎，一块块碎木，夹杂着凄厉的风声，狠狠地撞在房间的四壁上，又无力地，散落一地。
“呼……呼……呼……”
林凡双膝跪在满地的狼藉之中，双手撑着地，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惨白。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杂着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滴在那冰冷的，沾满灰尘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就像一头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却最终惨败的孤狼。
又像一个……
像一个在外面受尽了屈辱，回到家中，却只能对着家具发泄的……无能的丈夫。
是的。
无能。
狂怒。
“萧……尘……”
林凡咬着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个让他恨入骨髓的名字。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萧家有什么背景……”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我林凡，对天发誓！”
“我一定要……潜入你萧府！”
“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然后！把你那些碎肉烂骨头，全都扔到菜市场里！喂狗！！！”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的是纯粹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疯狂的杀意！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苍老而冰冷的声音，如同幽灵一般，在他的灵魂深处，悠悠响起。
“哼。”
那只是一声极轻的冷哼。
却像是一盆夹杂着冰碴的雪水，从林凡的头顶，浇落下来。
“让你冷静，听不懂人话么？”
药老的声音，不带一丝烟火气，冰冷得像万载玄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嘲弄。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像什么？”
“无能狂怒。”
“这四个字，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别人当着全城人的面，玩弄你的青梅竹马，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而你呢？”
“你只能躲在这间破屋子里，砸一张不值三个铜板的破桌子。”
“除了像条疯狗一样在这里乱吼乱叫，你还能做什么？”
药老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最尖锐的毒针，精准无比地，扎在了林凡最脆弱，最敏感的神经上。
“潜入萧府？说得好听。”
“然后呢？”
“你怎么潜入？”
“用你这颗被愤怒烧坏了的脑子去潜入？”
“还是……”
药老的声音顿了顿，语气中的嘲讽，愈发浓烈。
“拿你这条，老夫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贱命，去潜入？”
“轰！”
林凡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股刚刚才发泄出去的狂怒，再一次被点燃。
但他这一次，却没能再吼出来。
因为药老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无法反驳的，血淋淋的事实！
是啊……
我能做什么？
我凭什么去潜入萧家？
我现在……
就是一个废物！
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那股滔天的怒火，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迅速地冷却，凝结，最终，化作了刺骨的冰寒与无尽的绝望。
林凡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又无力地，将脸埋进了那沾满灰尘与木屑的手掌之中。
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从他的指缝间，断断续续地，泄露了出来。
良久。
他那颤抖的身体，才渐渐平稳下来。
虽然药老的话，比刀子还伤人，比毒药还刺心，但他不得不承认，那盆冷水，确实让他那被怒火烧昏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抬起那张满是泪痕与污垢的脸，眼中的赤红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不甘与屈辱的，冰冷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