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池焕虽说刚科举得中,却早就是太子伴读,皇上对他也很是信赖,科举不过是镀金。
他确实是领了皇命,隐藏身份调查一桩滔天的贪污案。
证据已经交给皇上,可仇已经结下。
哪怕不能销毁证据,他们也想弄死池焕。
起先他们还不知道究竟谁是私下的钦差,可池焕带着我兴师动众地回来,又提起当年将我救走的事情。
他们自然根据时间线与身份,和池焕回京后的行踪,将两者串联在一起。
是我,非要他为我出头,惩治孟家,讨回嫁妆。
也是我,害他沦落这般境地。
怀揣愧疚,我对他近乎千依百顺。
哪怕他非要在曾经的孟府,哄着我喊他夫君,说要让我与他的印记覆盖掉亡夫曾与我的交际。
我也没有拒绝。
只是觉得,两人所谓的兄弟情谊,未免太塑料。
分明最开始,他还会喊我一声,嫂夫人。
我任由池焕把玩我的手指,突然出声询问。
“孟泽远,真的是风寒不幸离世吗?”
曾经我喊他夫君,池焕喊他孟兄。
都是尤为亲昵的称呼。
而今我们都直呼其名,生硬又冷漠。
池焕没有一口应下,而是迟疑片刻后,才说。
“一个死人而已,你怎么又提起他?我是真的会吃醋的。”
他囫囵带过这个答案,但不回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我总觉得里面藏着蹊跷。
可我连他的尸身都没能多看两眼,又如何能想出那些蹊跷之处?
顶多是凭借池焕的态度揣摩,可他又对孟泽远闭口不谈。
罢了,左右这夫妻有缘无分。
池焕养好伤,正八经的钦差带着皇上的圣旨,也赶了过来。
皇上体恤他的伤情,派了一支军队,剿灭那日对我们动手的山匪,顺便护送他回京。
那一日山中哀嚎遍野,火光耀眼,我忍不住感慨。
“圣上真是替你出了口恶气,只是不用留下活口,让他们指认要谋害你的人吗?”
“皇上的意思是,闹剧就此为止。”
“是山匪图财害命,牵扯不到朝堂上那些暗潮涌动。”
我蹙眉,为他打抱不平。
“这不公平。”
“窈窕,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若说不公,你比我更甚。”
不能立女户;被夫家逼死,吞没嫁妆;依附亡夫友人,处处试探。
哪一桩哪一件拎出来,不是让人泣血的事情。
只是痛苦久了,就会麻木,也会变得不在意,认为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只是当池焕这样说,又紧紧抱住我的时候。
我心底还是会裂开一道缝隙,大股的冷风往里面灌。
我只是麻木了,不是不痛了。
我怔忪看向他,心突然升起不该有的妄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