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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公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京兆府尹皱起眉头,不耐烦地看着我。
“谢氏,公堂之上,岂容你胡搅蛮缠!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讲?”
我平静地说道。
“大人,草民要传召证人。”
府尹冷哼一声:“你的证人?莫不是跟你私通的外室?”
堂下发出一阵哄笑。
我依旧平静:“草民的第一个证人,是慈恩堂的孤儿,阿离。”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一个声名狼藉的昔日将军,一个身份低微的孤儿,能翻起什么浪?
叶明月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很快,瘦小的阿离被带上堂来。
他有些害怕,但看到我时,眼神又变得坚定。
叶明月的状师立刻发难:“一个黄口小儿,能懂什么?他的证词如何能信?”
“能不能信,听过便知。”
我看着阿离,温声问。
“阿离,你告诉大人,前几日梦涵小姐生病那天,你在街上都看到了什么?”
阿离深吸一口气,用清脆但微颤的声音说。
“我……我看到一个穿着柳府家仆衣服的家丁,在街角的小摊上,买了一包冰镇荔枝。”
柳承越的脸色瞬间变了。
阿离继续说:“那个家丁我认得,他经常跟着柳公子。我看见他提着荔枝,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将军府后门,把东西交给了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嬷嬷。”
那个嬷嬷,正是梦涵的乳母。
柳承越立刻尖声反驳。
“一派胡言!你这小贱人,定是受了他的指使,在此胡说八道!”
我冷眼看向她:“柳公子何必心虚?我还有第二个证人。”
“传乳母王氏。”
乳母被带上来时,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一见到柳承越,就扑通跪倒在地。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柳承越买通了乳母,喂梦涵吃了寒凉之物,再嫁祸于我。
柳承越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叶明月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她没想到我竟然能找到人证。
但她依旧强撑着。
“即便如此,也只能证明承越一时糊涂,这与你私通外室,是两码事!”
她指向那叠书信。
“这些信,难道也是假的吗?”
我看着那些信,心中冷笑。
“信,是真的。”
叶明月愣住了,堂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承认了?
我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骂道:“孽障!你……你竟然真的做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
叶明月的眼中先是错愕,随即便是狂怒。
“谢孟景,你亲口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
柳承越也从惊慌中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地说道。
“信是我写的,但收信人,却不是什么外室。”
我转向龙椅的方向,那里,圣上不知何时已经驾临,正在屏风后静静地听审。
我跪下,高声道。
“草民斗胆,请圣上为草民做主,请太子上堂作证!”
一石激起千层浪。
请太子上堂作证?
整个京兆府衙,安静得能听到针落的声音。
京兆府尹吓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
“圣……圣上……”
叶明月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屏风后,传来圣上沉稳的声音。
“准。”
很快,太子身边的掌事公公手捧一个锦盒,出现在公堂之上。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堂中。
“奉太子殿下口谕,”掌事姑姑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那叠被当做“罪证”的书信,“这些信件,确为谢孟景亲笔,收信人,也确为当今太子。”
满堂皆惊!
我与太子通信?
我爹娘已经完全傻了,呆呆地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承越更是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我站起身,目光冷冽地扫过柳承越,扫过我那所谓的亲生父母。
“叶明月,你以为我真的对你那些腌臢事一无所知吗?”
我从袖中拿出另一件物证。
正是那根,从她铠甲缝隙里勾出来的金丝线。
“大人请看,”我将丝线呈上,“此物,名为‘龙息金线’,由西域进贡,织造工艺复杂,每年仅得三匹,专供皇族所用。”
“柳承越的父亲官居吏部尚书,还不够格使用此物。那么请问叶将军,这根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柳承越的丝线,是从哪位皇族身上,勾下来的?”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