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上。

堂下的帮众们议论纷纷，但眼神中大多还是带着怀疑之色。

“不会吧？少帮主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弑父？这也太……太蠢了吧？”

“就是啊，大当家一死，他就能顺理成章地继位，何必多此一举去买凶？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李天宝听到众人的议论，心里也镇定了下来。没错，这事听上去就匪夷所思，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谁能把他怎么样？

“赵四！你血口喷人！”他指着赵四，义正言辞地喝道，“我爹尸骨未寒，你竟然在这里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是何居心？我看你才是杀害我爹的真凶，现在是想贼喊捉贼！”

“呵呵……”赵四阴冷一笑，那笑声让整个聚义堂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你以为，我没有证据，会在这里跟你废话吗？”

他拍了拍手，朝着门外淡淡地喊了一声：“秋娘，进来吧。”

李天宝的身体一僵，他不可置信地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秋娘迈着莲步，缓缓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换下了一身素服，穿上了一件艳丽的紫色长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哪里还有半分昨日丧夫的悲戚模样？

她走进堂内，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赵四的身上，盈盈一拜：“奴家见过帮主。”

这一声“帮主”，叫得自然无比，仿佛她早就认定赵四会坐上这个位置。

“秋娘……你……”李天宝看着她，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四满意地看着秋娘，对堂下众人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秋娘姑娘，其实很早以前，就是我安插在张二麻子身边的人。”

“本来，只是想让她监视一下张二麻子的动向，没想到啊，我们这位少帮主，这么容易就上了钩，阴差阳错，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转向秋娘，语气温和了几分：“秋娘，把你知道的，都跟各位堂主、兄弟们，说一说吧。”

“是。”

秋娘应了一声，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李天宝。那眼神，再也没有了早上的柔情蜜意，只剩下冰冷的陌生与毫不掩饰的鄙夷。

“各位有所不知，”她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我们这位少帮主，早就对奴家心怀不轨。”

“为了得到奴家，便想出了买凶杀害张二麻子的毒计。事成之后，他又见李虎帮主也要娶奴家为妻，心生怨恨，便又……”

她将李天宝如何借着酒意找上她，如何恶向胆边生，如何盗取帮中财物去买凶杀父的整个过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她甚至模仿着李天宝当时的语气，将他那些猖狂而愚蠢的话语，都说了出来。

“……他还说，等他当上了帮主，就要让我在他父亲的棺材前，好好地‘伺候’他呢。”

秋娘说完，还故作羞怯地低下了头，末了，又轻蔑地补充了一句，“真是个……不知所谓的蠢货。”

秋娘的话，彻底坐实了李天宝的罪名。那详尽的细节，根本不可能是编造出来的。

整个聚义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一种混合着鄙夷、愤怒和厌恶的目光，看着李天宝。

“你……你这个贱人！”李天宝恼羞成怒，他感觉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他嘶吼一声，朝着秋娘扑了过去，“我杀了你！”

然而，他刚冲出两步，只听“砰”的一声。

赵四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屈指一弹，那茶杯便化作一道残影，正中李天宝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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