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顾哲明一脚将我踢飞，我的整个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大理石厨台边上。
我从喉间飞溅出的血花蕴红了我的裙子。
厨房的垃圾桶旁堆满了白色的狗毛。
我尖叫着、哀吼着，拼命地将它们塞到自己的怀里。
豆豆残留的体温激得我的眼泪一点一滴，连成线，连成片。
黄梦瑶端着盘子在我面前站定。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挑眉讽刺：“楚芮，你的狗你多吃点，也不枉它跟了你这么多年。”
我一怒之下掀翻了盘子。
我走到顾哲明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离婚。”
顾哲明似乎惊讶于离婚二字会从我的口中脱出。
他撂下手机起身，环抱起双臂睨着我。
“给你妈续命的那台机器一天要烧好几万，离了我，它说停就停。”
从顾宅狼狈离开后，我找了处空地埋了豆豆的毛。
“豆豆，妈妈没本事保护好你，去了汪星你也要快快乐乐的。”
想着顾哲明好歹也养了豆豆三年，多少会有点感情。
我拍了几张豆豆的小小坟包给他发了过去。
回应我的只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顾哲明把我拉黑了。
鼻子很酸，但是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我赶往先前预约好的律师事务所。
万万没想到接待我的人会是我的大学同学，苏雪。
她给我递来一杯热水：“天呐，楚芮大校花，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我低头看着自己略微发福的身材以及全身家庭主妇的打扮。
连我都忍不住嘲笑了自己的一声。
她感叹道：“曾经大家最看好你和顾哲明这一对，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也走到离婚这一步了，婚姻果然是坟墓啊。”
谈话间，苏雪将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我。
“你看看内容，有哪里不妥的我再修改。”
“不必了，我相信你。”
我将文件塞进包里准备离开，苏雪又叫住了我。
“楚芮，我有个朋友的律所需要律师，我想推荐你去试试。”
我连忙摆摆手。
我知道苏雪是好心，可是我已经五年没上过班了。
我不想拖累任何人。
苏雪了解到我的顾虑后，她抱了抱我。
“你以前可是年年考第一的全优奖学金获得者，我相信你不用花很多时间就能重拾专业知识。”
我很感谢苏雪给我的温暖和鼓励。
可是我脱离社会太久了，我真的很害怕。
那天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好久。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
我一开灯，沙发上伫着的黑色背影吓了我一大跳。
顾哲明转过身：“去哪了，怎么才回来？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有30多个未接来电。
顾哲明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去见了个朋友。”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
“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你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顾哲明从暗处走来，他紧蹙的眉头逐渐清晰。
我甩开他的手：“我很累了。”
顾哲明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我。
我被问得烦了，从包里抽出离婚协议书拍在他的胸膛上。
“签字吧，我要和你离婚。”
顾哲明不以为意：“离开我你就身无分文了。”
“钱我可以自己赚。”
“你就不怕你妈......”
“不怕。”
顾哲明惊讶于我的回答干净利落。
他怒色将协议书撕了个稀巴烂。
“楚芮，我已经把你从黑名单拉出来了，说明我原谅你了，而且梦瑶也不再计较你举报她直播间的事情了，你就别再闹了好吗？”
早就料到会这样，我又从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摞离婚协议书。
一向胜券在握的顾哲明眼底闪过几丝慌乱。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他无奈地扶额苦笑。
他从睡衣里掏出一支钢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要从顾宅带走的东西并不多。
这些年来我对顾哲明付出的真心全都被我挤压在这个小小的背包里。
又轻又重的。
我走时，顾哲明还在沙发上坐着。
看见我来，他掐灭了指尖夹着的烟蒂。
“这么晚了，明天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