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最后的一丝波澜变得平静。
季言慌了，立马跳进水里。
可他游了一大圈，也没有看见何雪。
男人趴上来大口喘气。
歇了一会，又对着岸边喊道。
“雪儿，你在哪？”
没有回应的声音。
他的心一下空了。
刚才还在身边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
路口、便利店、公交站，他挨着找，却还是没能看见何雪。
男人的唇抿的很紧。
眼底的担心快要溢出来。
一旁的顾玉摇晃着她的手臂。
“阿言，那个坏种不见了不是很好吗？”
“说不定是她自己良心发现了，决定不纠缠你了呢。”
“阿言，以后我们能好好在一起了，你不开心吗？”
是啊。
何雪终于走了。
这不是季言想看见的吗？
为什么他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男人脚步没停。
他想起何雪早上没吃早饭，想起她出门时穿的薄外套，想起她路痴，连小区门口的路都能走反。
心中的担忧更多了。
他掏出手机打过去，还是无人接听。
屏幕里何雪的头像，是上次一起拍的，她笑着比耶，背景是春天的樱花。
“她胆子小，天黑了会怕。”
季言声音哑了，
“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万一找不到路了怎么办？”
顾玉有些不可置信。
“阿言，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那么担心一个恶魔！”
季言缓缓侧头看她。
“不，雪儿不是恶魔，她也不想成为反社会人格的，是她爸爸……是她爸爸给她造成的阴影……”
弹幕一片唏嘘。
“怎么回事？按照剧情，男主应该和女主幸福的在一起了啊？”
“难不成，小说人物有意识了？开始不受作者控制了？”
季言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身后的顾玉脸上闪过一丝诡谲。
“阿言，你怎么能反抗我呢，不，我会用笔把你困住的！”
找了一天。
季言都没能找到何雪。
他回到家，推开门，屋里没开灯，冷得像没人住过。
男人走进何雪的卧室。
目光突然顿住。
茶几上放着个笔记本，是何雪常用的那本。
他走过去，指尖抖着翻开。
“为什么，为什么阿言上了大学后，一切都变了，他以前，明明满心满眼都是我的。”
“直到后面，我才知道，我们生活的世界是本小说，而我注定是个恶毒的，不得善终的女配。”
“阿言，去追寻你的幸福吧，我愿意喝下忘情水，愿意沉入忘川，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就像当初的你，为了我，你也什么都愿意……”
季言的手猛地攥紧，纸页被揉出褶皱。
后面几页，记着他随口提过的喜好：不爱吃香菜，喝咖啡要加两勺糖。
原来她早知道自己的计谋了，却没戳破。
笔记本从手里滑出去。
喉咙里像堵着东西，怎么都咽不下。
男人想起她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没有怨，只有一点点红的眼眶。
仿佛在诉说无尽的悲凉。
他继续翻下去。
那些真相重见天日。
“我不想伤人的，可顾玉一次次侮辱我的妈妈，我才没有控制好情绪，又让阿言失望了，我真的很没用。”
“邻居家的小孩用石子砸我，我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忍不下去了。”
“可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人信我。”
“或许顾玉说的对，我这样恶心的存在，是不会活在世界上的。”
季言彻底愣住了。
在自己心中纯洁美好的顾玉，居然会对何雪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
还有那次，自己根本不听何雪的解释，就断定何雪打了小孩，破坏了别人的羊毛衫。
原来，都是自己错了。
是他误会了何雪。
误会了这个相处了十年的人。
“我错了……”
男人的声音碎成一片。
懊恼的捶打自己的胸口。
“何雪，我错了。”
“我不该不信你的……”
“雪儿，你到底在哪儿……”
眼中的那股温热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何雪的聊天框。
对面笑靥如花的头像，似乎何雪还在他身边陪着一样。
这下。
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那个最爱自己的人。
“雪儿，我一定会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