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面对警察严厉的质询，妈妈迅速地恢复了她惯有的冷静。
刚才的失态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叠打印好的资料，条理清晰地向警察解释起来，就好像在做一场项目报告。
“警官，请您理解，这只是一场教育实验中不幸发生的意外。”
“我们夫妻二人都是从事人类行为学研究的，我们是在探索一种更先进、更能激发儿童潜能的教育模式。
这是我们的研究纲要，您可以看一下。”
爸爸也立刻附和，指着舅舅，对警察说：“这起意外的发生，也与我妻弟的暴力干涉有直接关系。
他突然闯入，惊扰了实验环境，导致实验体产生应激反应，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们一唱一和，试图这场谋杀包装成一次充满崇高理想的科学探索。
他们甚至想把责任推到前来救我的舅舅身上。
舅舅抱着我冰冷的尸体，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眼睛血红一片，里面燃烧着滔天的仇恨和彻骨的悲凉。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父母，坚定嘶吼：“警官，他们是故意杀人！”
“我的外甥女，清戈，是被他们……被他们亲手当成诱饵，扔出去，喂了野狗！”
正常人世界里的伦理道德，我的父母根本没有。
哪怕现在警察环绕，他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科研世界里。
爸爸看着舅舅，目眦欲裂：“林霄！
你这是在用你无知的偏见，诋毁一项伟大的科学事业！”
“你想毁了我们所有人吗？
毁了人类教育的未来吗？”
舅舅没有再看他一眼。
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我，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他看着警察，一字一顿地，重复着那个残酷的真相。
“他们，杀了清戈。”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砸碎了苏哲和林岚所有用科学术语堆砌起来的虚伪外壳。
最终，警察用警戒线封锁了现场，法医和更多的警员赶到了。
爸爸妈妈被分离开来，带上警车进行问询。
当警察试图从舅舅怀里接过我的尸体作为证物时，舅舅像被触碰了逆鳞的野兽，发出了低沉的咆哮，死死不放手。
最后，还是那位年长的警察，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用温和但坚定的声音说：“孩子，交给我们吧。
我们会……还她一个公道。”
舅舅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看着警察真诚的眼睛，终于，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断了。
嚎啕大哭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
法医的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刻在舅舅的心上。
报告指出，我身上的伤痕，不仅有犬类撕咬造成的、遍布全身的致命伤。
而且还营养不良，身上有多处陈年旧伤。
“清戈在我这里，明明很乖的，我每天给她梳小辫，送她去幼儿园。”
“这孩子从幼儿园带回了棉花糖，甚至舍不得吃，要留给我……可这才一个月，我才出差一个月，这对畜生就把清戈折磨成这样！”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严惩这对畜生啊，他们根本不配当父母！”
舅舅哭得几乎断气，他从小教养长大的玫瑰，就这样被恶魔摧残至此。
这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虐待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