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宴降下车窗接过沈乔乔递的热饮,轮胎碾过纸页时,热可可泼在「晚期」两个字上,褐色污渍晕开像干涸的血。
「承宴你看,有垃圾黏在车底呢。」
沈乔乔的娇嗔被引擎声撕碎。
我跪在沥青地上抠那张纸,指甲劈裂渗出血,却只抢回半片残角。
路灯突然亮了,碎玻璃似的扎进眼底,照见诊断书背面斑驳的字迹——
那是三年前的体检报告,周承宴龙飞凤舞的批注:「胃疼就多喝热水,别总撒娇。」
候诊大厅的电子钟跳到零点。
我摸出手机拍下残缺的诊断书,配文「再见」发到朋友圈,权限设置仅他可见。
刷新到第十三次时,弹出沈乔乔的九宫格:周承宴在游乐园给她系气球手环,配文「他说要拴我一辈子」。
药房卷帘门哗啦落下。
我蜷进长椅阴影里,解锁屏保照片。
二十岁的周承宴在孤儿院樱花树下冲我笑,肩头落着那年春天最后一片花瓣。
指尖抚过屏幕裂痕,突然想起诊断书被碾碎时,轮胎粘着的那片樱花,早和誓言一起烂进了柏油路的缝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