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到了仓库门外，赵明晟甚至连自行车都来不及停稳。
松手后，任由自行车向前滑行了数米，“咣哐”一声摔在地上。
他手忙脚乱的掏钥匙。
要开锁。
可门上哪还有锁？
门口地上倒是有个坏了的锁头，还有根撬棍。
门是撬开的！
赵明晟心猛然一沉。
脑子里冒出来两个字：坏了……
整个人仿佛被抽空力气，好半天，他才鼓起勇气，推开了仓库门。
破旧铁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门口投进来的光，映着里面空空荡荡的景象。
毡布被随意的丢在墙角。
箱子全都不见了。
赵明晟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到了地上，嘴巴一张一翕，不停的重复着：“完了，全完了……”
温舒就站在不远处。
手里攥着提前拿出来的下放通知，笑盈盈的望着赵明晟。
完了……
现在就下结论，有点儿为时过早了。
你哭的时候。
还在后头。
赵明晟瘫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缓缓爬起身。
上前扶起自行车。
刚才那一摔，自行车车把摔偏了。
脚蹬子拐把也摔变形了。
他急匆匆的把车把扭正，顾不得脚蹬子拐把敲的链盒咔咔响，跨上去蹬着离开了。
温舒没跟过去。
夜里，赵景和找过来了。
他不上来敲门。
偷偷摸摸的在楼下学鸟叫。
温舒透过窗子望下去。
他那一头短发，像犯了事才放出来。
大夏天的，他还穿了身黑衣裳，又故意把脸挡住了，动作躲躲闪闪，偷感极重。
对上温舒视线……
他不停的打手势，那意思是叫温舒下楼。
温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跟温爷爷打过招呼，匆匆下了楼。
忍不住腹诽：“我让你有新情况来跟我汇报，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赵景和：“我怕被认出来。”
他可能是真怕人发现，语速飞快：“我按你说的，把画交给了二叔。二叔看过画之后匆匆忙忙的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回来后，他就一个劲的问我画在哪儿买的，还让我带他去找卖画的人。”
他一口气说完。
强调：“你让我干的，我干完了，我走了。”
转身就走。
“等等。”
温舒喊住他。
他定住脚步，苦了一张脸。
“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见了你一定绕着走，绝不出来给你添堵。”
温舒一笑：“你得再替我办个事儿。”
赵景和苦着脸走的。
隔天，赵景和带着赵明晟去了黑市。
按温舒的指示，他在黑市上，找到了一个揣着字画，四处问人买不买的中年男人。
这年头，大多数人刚吃饱饭。
谁稀罕字画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纷纷摆手。
赵明晟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了他：“你手里的字画，给我看看。”
中年男人先是一怔。
继而看到了，跟他赵明晟身后的赵景和。
把画往怀里一揣。
扭头就跑。
赵景和：“……”
仗着年轻跑的快，追上了他。
“你跑什么？”
赵明晟也追了上来。
他一整晚没睡，眼睛血红，死死盯着卖字画的人，一字一句的问：“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再看看赵景和。
防备心很重的问：“你不是来找我退画的？”
赵景和：“不是。”
他这才抖了抖跑乱的衣服，心有余悸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找我退画，吓我一跳。”
他不跑了。
赵明晟抓住机会，再次问道：“你的画，到底从哪儿来的？”
中年男人不屑：“你懂不懂规矩？”
又打量了他两眼，嗤声道：“来这儿买东西的人，哪有问东西来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