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隐隐传来病人家属的怒骂。
冯双双的脸色陷入了挣扎。
“远洲，你妈妈就是开个胸而已，我先去看看程昱，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会害怕的。”
她甩开我的胳膊，就要走。
我再也顾不得其他，虽然男儿膝下有黄金，可黄金也没有妈妈的命重要。
我立马跪在地上。
“冯双双，我们一起长大，你就看在这么多年床伴的情份上，求你救救我妈，程昱是个大男人，他不会有事的，我妈才是命悬一线。”
冯双双见我双目赤红，最终答应我先回手术室。
偏偏在她转身时，一个小护士跑了过来。
“冯医生，程医生被病人家属推了一把，脸都被抓破了，你快去看看他吧。”
冯双双立刻变了脸色，不顾我的哀求，朝医生办公室跑去。
“我的助手在手术室，这样的小手术本来就不用我上手，你放心好了。”
临走她倒是还不忘安慰我。
我麻木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破碎。
“远洲，阿姨是为救我出事的，我已经改了大学志愿，我会成为最好的医生，挽救阿姨的性命。”
“以后，你就是我恩人的儿子，我会和你相依为命。”
“远洲，我是阿姨的主治大夫，你要相信我国外的技术未必比国内好，而且我正在研究一种新药，我一定会亲手救回阿姨。”
破碎的是少女冯双双，和她给我的谆谆誓言。
就在我想追着她的背影，再求求她时。
手术室跑出来一个双手沾血的护士。
“冯主任，病人不行了，请您快去看看。”
3
顾远洲再次从手术室出来时，脸上带满哀伤。
她解释妈妈躺了太多年，肺部感染是很常见的问题。
但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只知道我的妈妈死了。
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了。
我不知道妈妈的死和冯双双中途出手术室有没有关系。
但是此时，她在我眼里无异于刽子手。
我没有理会她的道歉。
“冯双双，我不会原谅你。”
我话音刚落，肩头被人重重一推。
“顾远洲，你知不知道双双在手术室里有多努力？你凭什么埋怨她？”
他们对视，我竟然从冯双双的眼神中看到了感动。
真是可笑。
我麻木转身，去给妈妈办理最后的手续。
看着妈妈的遗容，我双目赤红，忍不住泪目。
这些年我之所以对冯双双无微不至，有求必应，一方面是我喜欢她，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妈妈的主治医生，是妈妈生的希望。
明明，赌桌上的对家给了我一笔巨款，马上就要带着妈妈出国治疗。
最后这笔钱却只能用作妈妈的丧葬费。
我没有用冯双双给妈妈选的墓地和殡仪馆。
但我没想到，我妈的告别仪式，冯双双还是带着程昱过来了。
“顾先生，双双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好，她也为没能救回阿姨而愧疚，你就别怪她了。”
程昱贴心地把冯双双搂在怀里。
我不想他们打扰母亲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