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林桦问的是哪句话，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林桦拿走手机的时候，我听到云娓娓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桦，我……我是想……对，我怀孕了，我说我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我将视线瞥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路边的一切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虚虚实实地看不清楚。
安葬仪式缓慢的进行着，阴沉的天气让氛围变得更加沉重。
我看着墓碑上小船的笑脸忍不住又难过起来。照片很新，是那天早上才拍的。
林桦匆匆出门，小船兴奋的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将提前准备的小礼服工工整整的穿好，眼巴巴的等了许久，也不见林桦回来。
“妈妈，我帅不帅？”
“帅，帅呆了。”我将手上的面粉抹到他鼻头，他大呼小叫的在镜子前擦了很久。
“我想给爸爸看一下，我有在乖乖等他的。”
我忍着酸涩给他从各个角度拍了一堆照片，他珍而重之的选了一张最喜欢的发给林桦，抱着手机等那边的回信。
许久许久，我将做好的蛋糕端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折腾手机，脸上透着淡淡的失望。但看我出来马上扬起笑脸，给我炫耀他选的照片，“妈妈你看，这张宝宝最好看，这张妈妈最好看，我就都发给爸爸啦。”
回到家里，我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这一觉很长，但并不安稳，梦里混杂纷乱。
父亲斥责我不要脸未婚先孕又变成笑脸相对让我补充营养不能委屈了孙子。
林桦冷着一张脸拍了结婚照又搂着云娓娓一脸的幸福。
小船在林桦怀里笑成一团，撒娇喊着爷爷奶奶，公婆对宝贝孙子爱不释手，转身小船便躺在血泊里，在去医院的路上还声声喊着爸爸。
云娓娓扭曲愤怒的脸，林知知耻笑嘲讽的脸，公婆愤恨狰狞的脸，父母淡漠谄媚的脸，宾客八卦好奇的脸。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揉揉昏昏沉沉的头，爬起来把自己整理干净。
走出卧室看到林桦在客厅坐着。我有点意外，这个时间他通常是不会在家的，更何况该忙的已经忙完了，那个刚刚怀孕的云娓娓不是更需要他么。
“你醒了，喝点水吧。”
这更奇怪，在家里一向是我对他的事亲力亲为，他什么时候会给人倒水了。
我猛的了然，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说：“离婚协议你拟好了给我签字就好，我不会再纠缠你。”
他顿了顿，“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我……我没想离婚。”
这下我就更诧异了，脑回路不知怎么忽然就乱了，“你……你是怕云娓娓怀的是女儿？要等她生下儿子才……”
“你胡说什么！”林桦恼羞成怒，“和娓娓没有关系。”
和谁有关系都不应该和我有关系，我不再理会他，径自去厨房找吃的。
可惜那天太过匆忙，厨房一团乱麻，现在被收拾干净了，我巴拉许久，才找到一包泡面，只好起锅烧水。
电话的铃声从客厅传来。从我走出卧室就听到有间断的电话铃声，只是会很快被他挂断，现在他终于接了起来。
“好，我现在过来。”
脚步声靠近，林桦站在厨房门口，“你先冷静冷静，我晚上回来和你说。”
“林桦，”我叫住他，“你不应该才是那个迫不及待的离婚的人么，你不想娶云娓娓了吗？如果是因为那天车上的那几句话其实大可不必，人都有情绪极端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是，我清楚，”林桦声音低沉，“周舟，六年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