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秦暖暖是一件苦差事。
秦暖暖伤得并不重,却摆出一副动都动不了的凄惨模样,别说吃饭喝水了,就连排泄都要谢静姝伺候。
到了夜里,更是变本加厉地磋磨谢静姝,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一会儿冷了一会儿热了。
明知道谢静姝的手指冻伤严重,还让她熬夜给自己剥坚果,一剥就是几十斤,直剥得谢静姝手指鲜血淋漓,却又趁机倒打一耙,把果仁全都砸在谢静姝的身上。
“你弄得到处都是血,恶心死了,我怎么吃啊!”
“随便你,不吃算了。”谢静姝面无表情地收拾干净,却惹得秦暖暖愈发暴躁。
她一直都在试图激怒谢静姝,可谢静姝始终平静,于是秦暖暖决定来点真格的。
“对了,静姝姐,你应该还不知道呢吧,玻璃房间里那条没被拔掉毒牙的蛇是我偷偷放进去的。”
“……你说什么?”谢静姝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明明听到了,不是吗?”秦暖暖惬意地靠在床头上,一脸愉悦地欣赏着谢静姝的震惊跟痛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谢静姝愤怒地冲向秦暖暖。
秦暖暖没有回答,只是微扬下巴,冲她示意病房门。
谢静姝回头的同时,门开了,来人手里竟捧着她一直没来得及安葬的外婆的骨灰盒!
“还给我!”谢静姝当即便想抢回来,却因为脚踝伤得太厉害,动作笨拙得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来人打开窗户,把骨灰盒直接从27楼扔了下去!
“不!”谢静姝撕心裂肺地大喊着,她猛地扑到窗前,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探出了窗外。
可还是没用,骨灰盒擦着她的指尖飞快下落,最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彻底分崩离析。
刚巧一辆洒水车经过,洒落的骨灰被急促的水流冲进路边的下水口,什么都没有了。
“人死不能复生,骨灰留着也是占地儿,说起来,我这也算是天葬吧?哈哈哈哈……不用谢……呜!”
谢静姝没等秦暖暖说完,就双眼通红地冲过去,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秦暖暖的脸很快憋得又青又紫,她满眼惊恐、拼命挣扎,手指不断抓挠着谢静姝的手背,可谢静姝却红着眼不断用力。
直到顾昀城带着保镖出现,保镖硬生生掰断了谢静姝的两根手指,才终于把秦暖暖从她手里抢出来。
“……咳咳,昀城,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她杀了……呜呜,我好害怕呀!”
秦暖暖恶人先告状,一头扎进顾昀城怀里就开始哭嚎。
“没错,我就是要杀了你!一命抵一命,你不光杀了我的外婆,还扬了她的骨灰!秦暖暖,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谢静姝被好几个保镖按在地上,明明一身的伤,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拼命挣扎着。
“你外婆的骨灰?”顾昀城当即厌恶地拧紧了眉头,“你外婆在疗养院住得好好的,今天早上我刚刚看过监控视频!谢静姝,你为了找暖暖的麻烦,真是不怕造口孽啊!”
“跟暖暖道歉,立刻马上!”顾昀城命令道,每个字都像是石头狠狠砸在谢静姝的身上。
谢静姝怔怔地抬头看向顾昀城,莫名又一次想起10年前的那个暑假。
当时的她刚刚结束高考,为了赚钱,她去医院当兼职护工,意外邂逅了双眼意外受伤的顾昀城。
谢静姝那会儿并不知道他是顾家大少爷,只是按吩咐喊他“阿城”。
阿城因为双眼暂时失明,脾气暴躁异常,看谁都不顺眼,唯独对谢静姝这个同龄人绅士有礼。
医生要求阿城严格卧床,可阿城根本躺不住,谢静姝在他的央求下,只得带着他偷溜出医院,俩人手拉着手,一起逛夜市、吃小吃、听电影,谢静姝拉着他拍过一张大头贴,俩人还一起跳过广场交谊舞。
当年的谢静姝笨拙异常,全程手足无措,一个劲儿地阿城的脚。
“你必须跟我道歉!立刻马上!”当年的阿城微抬下颌,笑着要求谢静姝。
就是这一幕,让谢静姝自此情根深种,以至于当她在苏婉月的订婚宴再一次看到阿城时,忍不住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羞赧跟雀跃,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全然不在谢静姝的预料中,更让顾昀城恨透了她。
谢静姝知道自己对不住顾昀城,只得掏心掏肺地对他好,期盼着日久见人心,顾昀城能对她生出几分怜甚至是爱。
可这一刻,谢静姝彻底幡然醒悟,自始至终只是她一厢情愿、痴心妄想。
“……我绝不道歉!”谢静姝一字一句道,她的声音很轻,落在秦暖暖脸上的视线却恨不得生生凿穿她的骨头。
顾昀城被谢静姝的回答彻底激怒了,当即命令保镖扇谢静姝的耳光。
“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停下来。”
耳光如疾风骤雨般落在谢静姝的脸上,每一下都用足了全力,谢静姝瘦削的两颊很快变得又红又肿,嘴角也慢慢渗出血来,连带着耳朵也开始嗡鸣作响。
可谢静姝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道歉求饶,直到彻底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