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昭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这一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对方触及了他的绝对底线——林知意。
林知意看着那张星图片段和那行字,心脏狂跳,但一种奇异的冷静也随之而来。她伸手,轻轻按在陆延昭因愤怒而紧绷的手臂上。
“这是一个邀请。”她看着屏幕上那个时间戳和坐标片段,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也是一个陷阱。”
陆延昭转头看她,眼中的怒火未熄,但更深处是绝不妥协的保护欲。“你绝不能去。”
“我知道。”林知意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星图上,“但‘母亲’……这个称呼很奇怪。周铭背后,果然还有别人。而且,这个人似乎对‘幻莲’,对我们……有着一种近乎‘造物主’般的视角。”
她抬起眼,看向陆延昭,眼中闪烁着与他同源的、不屈的战意。
“他想见‘孩子’?”
“那我们,就给他准备一份……意想不到的‘见面礼’。”
她的目光,落在了屏幕上那段被对方扫描过的、“种子”间信息同步与共识达成的协议代码上。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有些疯狂的计划,开始在她脑中成形。
“意想不到的‘见面礼’……”
林知意的话音在办公室里落下,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反复扫描着那段关于“种子”间信息同步与共识达成的协议代码。陆延昭瞬间领会了她的意图——对方想通过“创造者”权限监控甚至引导“幻莲”的演化,那么他们就在演化规则本身埋下陷阱。
“风险系数极高。”陆延昭立刻进入协同分析状态,调出协议的详细架构图,“对方既然能埋下‘创造者’后门,对协议底层逻辑的理解可能不亚于我们。任何非常规的修改都可能被立刻识别。”
“我们不修改规则。”林知意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划动,圈出了协议中几个处理“异常状态”和“冲突解决”的子模块,“我们只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引入一些……小小的认知偏差。”
她开始阐述一个极其精妙的计划。不在主干道上设卡,而是在岔路口修改路标;不在核心逻辑上动手脚,而是在处理边界条件和噪声数据时,注入一些极其微小的、具有倾向性的权重。
“比如这里,”她指向冲突解决算法中的一个参数,“当两个‘幻莲’种子对同一数据片段的解读出现分歧时,默认机制是进行多轮通信协商直至达成共识。我们可以微调协商过程中的‘耐心值’和‘妥协倾向’参数,让它们在面对特定模式的数据污染时……变得极其‘固执己见’,甚至引发链式崩溃。”
“又或者这里,”她切换到异常状态处理模块,“当检测到来自‘创造者’的异常指令时,除了常规日志记录,我们可以让种子在内部标记该指令为‘高优先级待验证项’,但这个标记过程会轻微拖慢其与其他种子进行正常数据同步的速度,造成微小的‘时空扭曲’。”
这些改动每一个都微不足道,符合协议规范,甚至看起来像是为了提升系统鲁棒性而进行的优化。但当成百上千个这样的“认知偏差”被同时激活,叠加在一起时,就可能在“幻莲”集群内部,形成一个针对“创造者”指令的、无形的排异反应场。
陆延昭听着她的阐述,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这不是硬碰硬的对抗,而是将对抗溶解在每一个细微的交互逻辑里,是一种更高级、更隐蔽的“毒化”策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