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晕倒后,江敛再三恳求把我带上。
所以等我再次醒来时,
身下躺着的不再是出租屋狭窄逼仄的小床。
我被一起带到了国外。
房间的窗户很大。
一眼看去就是湛蓝的大海。
欢呼声传进我的耳朵,
我才惊觉自己又戴上了助听器。
江敛推门而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身衣服。
好像是我们刚走出山城不久,在路边一家婚纱店。
我指着一件婚纱和一套西装,
啊啊叫很兴奋。
那时的我似乎在想,阿敛穿上这样的西装,一定很好看。
我没有猜错。
我定定看着,确实很好看。
“痛不痛?”
江敛声音有点颤抖,
“我知道你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可我没办法。”
“那天你没有跟明月道歉,她心里有怨。”
他的言下之意我懂了。
我一声哼笑,扭过头。
我当然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当年山城,一个冬天我和他几乎是嚼雪过来。
即便是那样,我都没有想着去偷东西吃。
后来有邻居路过,见我们还活着。
江敛狠,他不敢说,便随口呸了我一口。
“小聋子,怕不是偷东西才活下来。”
江敛听了,小小的身躯对着那人拳打脚踢。
他不敌。
我发出难听的哭声。
江敛嘴角流出的血砸在雪地里格外鲜艳:
“阿娆,你没有。”
江敛温柔地给我换了药。
房门被再次关上。
我把自己塞回被子里。
哭着哭着,突然笑了。
楼下突然响起婚礼进行曲。
第一次给我带上助听器的时候,他在我耳边哼过。
他说以后会给我一个完美的婚礼。
让全世界知道我是他荒芜日子里唯一的明星。
眼泪吧嗒吧嗒滴落。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好安静。
安静得我好害怕。
我用力按了几下助听器。
还是这么安静。
我想出去。
可房门,窗户都被锁住。
慌张之下,我开始用拳头砸玻璃。
“江敛!”
一边砸,我一边喊。
我学会说出口的前两个字,就是江敛。
“江敛!救救我!”
渐渐的,我哭得难以呼吸。
拳头变得鲜血淋漓。
终于,玻璃碎了。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
我来不及回头,人被猛地一推。
跌出窗外。
身下是茫茫大海。
海风呼呼灌进我的喉咙。
难受极了。
熟悉的背影突然闯进我的视线。
在我跌入海中的最后一秒,
我看见在不远处。
裴明月垫脚仰头,亲吻上江敛嘴唇。
“哗——”
那画面犹如一把利刃,
斩断我最后的求生念想。
我任由海水涌进我的鼻腔。
江敛僵直着身体,避开裴明月的亲吻。
“裴小姐,你喝多了。”
随即又转过身拧眉: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裴明月有些不满,但到底没有发作。
“能有什么,可能是什么垃圾被风吹到海里了吧。”
直到助理突然踉跄着跑过来。
他脸色惨白:
“江先生,阿娆她掉下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