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在心里默念，一秒一秒地念。
时间一到，我便想推开小舒。
可这回，他没给我机会，直接拦腰将我抱起，带到了迈巴赫里。
我不停地挣扎，可无济于事。
小舒该不会是恼羞成怒，想要把我拉去卖了吧？
心里的害怕，不断涌出，我看着小舒开车驱离了地下室，看着距离自己的家越来越远。
我慌了：「你这是做什么？！」
「我没同意结婚。」
「你不能强迫我，这是违法的！」
「再吵，我就睡了你。」
小舒扫了一眼过来，我愣了一瞬。
我看得出来，他这回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小舒动了真格。
可我有病，我怎么可能让他碰？
为了息事宁人，我只能闭上嘴巴。
我焦躁地坐在车里，他开了半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这条刻意被我遗忘的路，很崎岖，也令我很不安。
直到我们抵达一栋熟悉的别墅。
位于半山腰。
过去的一幕幕，才开始回荡在我脑海中。
黑暗的雨夜。
川流不息的车流。
最后通通化为了破烂的车头，还有驾驶座上，爸爸那染满鲜血的脑袋。
爸爸……
我的爸爸就是在这里出了车祸。
我坐在车里，脸色愈加苍白。
小舒这才发现我的不对劲。
他垂下眼眸，声音苦涩：「你又要做逃兵了，是吗？」
不，不是的。
我张了张嘴巴。
可喉咙却像是被刀刃给划破了一样，咕隆咕隆的。
血腥味涌喉，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就差那么几步了，走进这里，我们就能重新开始，我已经说服了爸妈，他们在等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勇敢一次，可以吗？」
他抓着我的手，努力修复我们之间那早已摔成碎片的破镜。
破镜修复，需要名为「勇敢」的黏合剂。
可我却走不动路，也给不了他。
我满脑子都是爸爸躺在血泊之中，抓着我的手，问我，是不是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了的画面。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我挣脱他，像个疯子一样，跑出别墅院子。
往山下冲。
往车祸地点冲。
就好像，重走一遍这条路。
就能剧情重启，救回爸爸。
我跑得飞快，连鞋子掉了，都没发现。
风刮在我脸上，像刀子。
又冷又疼。
可还没等我抵达目的地，我便被几个突然出现的蒙面黑衣人给围住了。
我迷茫地看着他们，却只得到一句。
「带走！」
「两个女人。」
「你选董晓言，还是王亚？」
我从疼痛中苏醒，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迷糊瞬间消失，我环顾四周，发现我和王亚都被绑住了双手，吊在了船上。
而我们的脚下，便是无尽的大海。
害怕，止不住地涌进心头。
我忍住战栗的身体，循着视线望去。
几个高大的黑衣男人，站在我们周围，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
小舒，便在那里。
「疏哥哥，我害怕。」
「我不想死，你选我，好不好？」
王亚红着眼眶，害怕得发抖。
原来不被选择，就会死吗？
死在这片辽阔神秘，又充斥着未知危险的海域吗？
我盯着平静的海面，只剩沉默。
「你还有三十秒，两个女人，你选谁活下来？」
杨磊勾着唇，得意扬扬看着小舒：「或者，你跪下来求我。要是我心情好了，还能两个都给你放了。」
「他说的话不能信，杨磊就是个王八蛋！」
王亚满脸气愤：「要不是因为他骗我，我也不会在这里。」
四周闹哄哄的，我还是一句话没吭。
小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王亚心里一阵咯噔，她急得大叫出声。
「救我！」
下一秒。
小舒开口了：「把王亚放了。」
两个人，三十秒选择时间。
他选了王亚。
王亚脸上一喜，洋溢出笑：「我就知道，疏哥哥你心里有我！」
我的心，听到这些话，止不住地疼。
可我又有什么资格难受？
推开小舒的人是我。
回回拒绝他的人是我。
胆小鬼，也是我。
小舒没出声，依旧看我。
我没抬头回望，只是在思考，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海里，能坚持多长时间。
一分钟？
两分钟？
还是十分钟？
很快，我手上的绳索被割断。
不过是一瞬间，我便掉进了海里。
在被黑暗侵蚀之前，我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王亚的尖叫声，还有一道扑通跳海的声音。
我努力睁开眼，看到了小舒退去了平日里的清冷，狼狈地朝我游来。
「董晓言！」
他伸手，想要抓住我。
明明咫尺之遥，可一阵海浪拍来，又将我们彻底分开。
就好像老天爷都不想我留在这里，祸害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