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人帮我打急救电话。
大家都冷漠的看着我。
这里的每一张脸都是我熟悉的。
可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是我第一次见。
漠然的冰冷。
仿佛没有看见我身下的那摊血。
“她活该，这种人肯定是自己腿断了，憋出病来了。”
“对，谁让她欺负大壮，这都是她的报应。”
“这腿明明就是她自己故意摔断的，想让我同情她，谁刚刚动她了？”
看着大家都说没有，仿佛他们刚刚从来没动过手一样。
我的心逐渐冰冷。
没有人承认他们刚做过什么。
每一个人都在为大壮抱不平。
可大壮退学明明是他妈以死相逼，想让他进工厂打螺丝。
那一刻，我忽然理解，这个世界没有真相，只有角度。
从季玉玲提出第一个问题时。
我的罪名已经成立。
我拖着断腿，抹去额头上的血迹。
下意识找寻沈清寒的身。
他应该很得意吧。
他帮助季玉玲策划这场大戏，不仅给我定罪有特殊癖好，还扒出了我的家世。
每一条都是能让季玉玲制造爆款的话题。
我的视线越过人群。
落在沈清寒的身上。
可他眼里只有季玉玲。
甚至明明感受到我的视线。
却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了。
有学生报了警。
我才没死在那。
额头上被缠了厚厚的纱布。
义肢被取了下去，只剩下被包扎过的断腿。
幻肢的痛感，让我仿佛回到了断腿的那天。
那场漆黑深夜的大雨隔了这么多年，再次把我淋透。
所有的一切仿佛退回原点。
不，或许比原点更糟糕。
季玉玲的报道在各界掀起轩然大波。
而我被打上了‘支教魔头’的标签。
网上到处都是给我建灵堂的。
用我的照片做成巫毒娃娃的。
那些谩骂和诅咒疯狂的增长。
而这时，季玉玲竟采访了我的父母。
那是一对珠光宝气的中年男女。
坐在镜头前，维持着富商的体面。
“她无论做过什么都是我们的孩子，在司法没有定罪前，我希望能把她接回家养伤。”
看着屏幕的两个人，像是化身恶鬼。
从屏幕里钻出来，要扑倒我的身上。
我缩进被子里，默念哥哥的名字。
希望他能给我力量。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把我拉回现实世界。
是沈清寒。
“我帮你找了外科最好的大夫，他们都说断腿可以治好。”
“等过几年，还是可以安装义肢的，你还有站起来的希望。”
轻飘飘的两句话。
让我意识到，我站不起来。
我曾经拼命复健，我花了几年制定的逃跑计划。
失败了。
“叔叔阿姨心疼坏了，在媒体面前不顾一切的维护你。”
“我就不懂了，有这样的父母你为什么不知足，多大人了还搞叛逆那一套？”
听着沈清寒一句句看似关心的抱怨。
我忽然想到了刚在一起时。
他经常扶着我的断肢，与我开玩笑。
“其实它很可爱啊，肉墩墩的，你不要自卑，我很喜欢。”
他低下头，虔诚的在我断肢上留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