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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时,张律师眼中的困惑消失了,我明白他肯定一直想不通,一个堪称完美的丈夫,我还有什么不满意需要离婚。
现在他明白了,“莫小姐,我承认,当初第一次见您时,我还以为您是小题大做,不理解您,非常抱歉,”他顿了顿,“我接触过很多离婚的案子,有因为穷的,有因为出轨的,有因为家暴的,但像您这样的........”
他迟疑了一下,“像您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确实不像是离婚,更像是,一场越狱。”
他语气中带着坚定,眼神也像是肯定和理解。我微笑致谢,的确,逃离一场完美的婚姻,又何尝不是一次越狱呢。
“可是您也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毕竟在周围人的眼里,钟云先生,年薪百万,全部打入您的卡里,无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任何出轨、家暴的迹象,这场离婚的官司,会很难......”
我明白张律师的意思,在亲友眼里,我拥有一个顾家、体贴的绝世好老公,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如果不是发现了所谓的项目计划,我又何尝会想到,他会把我们的婚姻,我们的感情当做一个项目去计算呢。
在我正式提出离婚之后,我就搬出了我们的婚房。钟云像是启动了他的“最高级风险预案”,他变得更加完美了。
他不再依赖于表格,而且更加疯狂的学习“情感”。
他给我送花,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玫瑰,换成了我曾经提起过的,更小众的,我更喜欢的奥斯汀玫瑰。
他学着偶像剧里的样子,在我公司楼下等我下班,结结巴巴的念着网上抄来的情诗。
他甚至开始学习心理学,看心理学书籍,试图理解我口中的“情绪价值”。
更有一次,他喝醉了,跑到我租住的公寓楼下,声音里充满了迷茫,“琴琴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你想要的标准答案是什么?你告诉我,只要你说,我肯定能做到。”
我此时已经不在意他口中依旧是所谓的标准答案,所谓的完美要求。我甚至有点可怜现在的他,他更像是一个迷失在标准要求里的孩子,想要寻求一个万能的模板,却永远也不会明白,爱本身,就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
而他现在的挽回,对于我而言,比过去的完美更让我窒息。这依旧是一种公式化的,带有目的性的表演,我只是他正在攻克的一个新的难题,名为“挽回婚姻”的难题。
闺蜜沈雨薇一开始是劝和的,也对,毕竟她也是我们感情的见证者。她算是陪着我从大学,见证了我如何追求钟云,也见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虽然婚后在钟云的干涉下,我们不经常联系,但是我们的友情依旧非常稳固。
“琴琴啊,是不是闹别扭了?钟云多好啊,你们也这么多年感情了,有什么事是不能说开的?”
我无意识的戳着眼前的蛋糕,听着闺蜜的絮絮叨叨,我能理解,她也是希望我不要一时冲动。
我无奈的笑了笑,把当初拍下的部分表格给她看了。
她沉默了,然后爆发了,“靠,这比出轨还恶心,还计划,还风险项,把老娘算在不稳定因素,离,必须离,姐妹绝对支持你。”
我忍不住笑出声,有些话钟云确实没说错,我这个闺蜜啊,确实敢爱敢恨呢。
在那天之后,薇薇成了我坚定的盟友,而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则组成了强大的“劝和团”。
“琴琴啊,小云就是做事认真了点,这算什么错?”我妈在电话里的哭声快要把我淹没,“男人愿意顾家,能赚钱,不出轨,已经是百里挑一了,你还想要怎么样?你离了他,去哪里找一个更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