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随被学校单方面宣布“因个人原因无限期停职”的消息,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那种把职业声誉看得比命还重的人,这种社会性死亡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不再来酒店骚扰我,大概是终于认清了我绝不会心软的事实。
侦探汇报,顾景随把自己关在家里,酗酒,砸东西,偶尔出门也是去买酒,形如槁木。
沈若兰则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工作室关门,住处无人,连王老板都找不到她。
至于顾云初,她给我发了几条近乎歇斯底里的求救信息后,也消停了,侦探说她躲到了外地一个远房亲戚家,不敢露面。
表面的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但水下的暗流才刚开始涌动。
我联系了那位陈侦探,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之前让你查的,顾景随可能存在的经济问题,还有沈若兰资产来源,有更明确的线索了吗?”
“有进展,姜女士。”
陈侦探的声音很沉稳,“顾景随的那个‘小金库’,除了之前转给沈若兰的二十万,近三年还有多笔不明来源的款项存入,总额接近八十万,与他明面上的收入严重不符。我们追踪到部分资金来自几家与学校有合作关系的教辅材料公司,怀疑是回扣。”
“另外,沈若兰那套公寓的全款购房资金,虽然几经周转,但最初的源头,高度疑似与顾景随那位早年出国的表叔公有关,而这位表叔公,我们查到一些有趣的信息,他可能涉及海外违法活动,目前正被国际刑警注意。”
我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经济问题,……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道德和作风问题的范畴。
“证据扎实吗?”
“教辅回扣部分,我们有几份可疑的转账记录和一份关键中间人的证词录音。至于洗钱嫌疑,目前还是间接证据和推测,需要更深入的调查,也可能需要向经侦部门举报,由他们介入。”
“够了。”我深吸一口气,“先把教辅回扣的实证整理出来。另外,我让你找的,关于顾景随和沈若兰非婚生子传闻的线索呢?”
这才是真正能引爆一切的炸弹。
侦探之前提过一嘴,说深入调查沈若兰时,听到一些模糊的风声,关于她多年前可能生过一个孩子,但时间久远,线索极少,孩子去向成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这个……难度很大。年代太久,沈若兰对此讳莫如深,几乎没留下任何记录。我们尝试排查过她当年的就医记录和社会关系,但像是被人为抹去过一样,非常干净。唯一有点关联的,是顾景随的表叔公,大约在二十年前,曾以慈善捐助的名义,向本地一家福利院捐过一笔不大不小的款,时间点有些巧合,但无法证明任何事。”
福利院?捐款?我皱起眉头。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烟雾弹。
但如果……如果真的有一个孩子存在,那这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是死是活?
顾景随是否知情?
沈若兰突然消失,是否也和这个有关?
无数疑问盘旋在脑中。
我隐隐觉得,这个被刻意掩盖的秘密,或许是解开所有谜团,给予顾景随和沈若兰最致命一击的关键。
“继续查这个孩子的事,不惜代价,任何细微的线索都不要放过。”
我吩咐道,“同时,把经济问题的实证准备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