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包是毁了，戏还得继续拍。
周玲玲忍着滴血的心，让李明远把镜头移了个位置。
“继续！
下一场！”
下一场，就是重头戏。
逼喝农药。
我从厨房里，拿出那瓶墨绿色的农药，拧开盖子。
一股茶味飘了出来。
我对着周玲玲，开始念台词。
“好，你不喝是吧？
你不让我抱孙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我举起瓶子，作势要往嘴里灌。
周玲玲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
“妈，不要，不要啊！”
李明远手心冒汗，紧紧盯着监视器。
成败，在此一举。
按照剧本，我应该在瓶口离嘴唇一厘米的时候，被冲上来的李明远打掉瓶子。
我举着瓶子，迎向周玲玲。
她眼里闪烁着兴奋和期待。
她大概在想，这个视频爆了之后，她就能彻底单飞，成为真正的大网红了。
我勾起嘴角。
然后，在他们惊愕的注视下。
我转过身，冲向客厅的酒柜。
里面放着一瓶李建民珍藏了十几年一直舍不得开的茅台。
“你不喝，那我就用我老公的宝贝，给你配一副好药！”
我嘶吼着，一把拧开那瓶茅台的盖子。
手一斜。
一整瓶乌龙茶农药，全都倒进了那瓶价值不菲的老酒里。
李建民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
“我的酒！”
他嗷一嗓子，扑了过去。
可已经晚了。
清冽的酒香混着茶味，飘满了客厅。
“张秀兰！
你踏马疯了！”
李建民一把推开我，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这会已经忘了还在拍摄，忘了剧本，忘了五十万。
眼里只有他被毁掉的酒。
李明远也懵了，举着手机，不知所措。
周玲玲站在原地，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
我对着失控的李建民，缓缓开口。
“你不是让我演个疯子吗？”
“现在，你觉得我演得像吗？”
李建民的怒火，被我这句话浇灭了。
他望向我，又看看还在运转的摄像机，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明远也反应过来，赶紧给李建民使眼色。
“爸，演戏呢，演戏呢！”
李建民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硬生生把一口气憋了回去。
他指着我，手抖得不像话。
“你……你这个疯婆子！”
他只能顺着我的话，把戏演下去。
我冷哼一声，把空瓶子往地上一扔。
“这就疯了？
还有更疯的呢！”
我说着，跌跌撞撞地力竭倒地。
这场戏，就在我的昏厥和李明远含泪抱住妻子中，落下了帷幕。
视频拍完，李明远第一时间把素材发给了经纪公司。
公司那边，对我的超常发挥大加赞赏。
太真实了！
太有爆发力了！
这个视频，必爆！
李建民看着空荡荡的茅台酒瓶，脸上的肉一抽一抽的。
他想发火，却找不到理由。
因为，是我成就了这场完美的表演。
他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张秀兰，你最好保证，这笔钱能把我的损失补回来。”
他咬着牙说。
我躺在那片狼藉中，笑得云淡风轻。
“放心，只会多，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