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7“良心……”季世安失魂落魄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
“我没有叛逃！
我没有！”
他忽然激动地抬起头，冲我嘶吼，“我只是……我只是想让那些技术，换一种方式实现价值！”
“你知道我们当时有多苦吗？
经费永远不够，设备永远落后！
我们守着一座金山，却过着乞丐一样的日子！”
“而外面呢？
国外的那些公司，拿着二流的技术，赚得盆满钵满！
我不甘心！
凭什么！”
我冷笑一声：“所以，你就把国家的最高机密，当成了你个人发家致富的敲门砖？”
“我没有！”
季世安辩解道，“我带走的，只是项目里最基础的一部分民用技术！
核心的军用部分，我一个字符都没动！”
“我用这些技术创办了季氏集团，赚了钱，我每年都以匿名的形式，给你们项目组捐款！
整整二十年，从未间断！
这些袁峥都知道！”
他挣扎着爬起来，抓住我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乞求。
“小柔，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跟袁峥求求情！
凌尘他只是一时糊涂，他不知道你父亲的身份啊！”
“季氏集团不能倒！
倒了，云城几万人的饭碗就没了！
我也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啊！”
“为国家做贡献？”
我看着他，觉得无比荒谬，“你所谓的贡献，就是培养出你儿子那种，可以随意堵塞别人出殡队，可以叫嚣着要拿烈士骨灰当尿壶的败类吗？”
“你所谓的贡献，就是让你儿子开着千万跑车，去羞辱一个为国奉献一生的科学家的家人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再难压抑。
“季世安，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你这些年赚的每一分钱，是不是都带着我父亲和我父亲那些同事们的心血和血泪！”
“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你面对我父亲的遗像，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季世安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他松开我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愧疚……我怎么会不愧疚……”他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脸，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他……梦到老岑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骂我是叛徒……我给他捐款，我关注他的一切，我甚至……我甚至知道他今天的葬礼路线……”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惊恐地抬起头看着我。
我心中一凛，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
“今天的事，是你安排的？”
“不！
不是我！”
季世安疯狂地摇头，“我只是……我只是跟那个逆子提了一句，说今天有个老朋友要路过清屏山……我没想到他会……我真的没想到！”
原来如此。
不是巧合，是早已埋下的祸根。
他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在他那个被宠坏的儿子心里，种下了一颗名为“轻蔑”与“挑衅”的种子。
因为是父亲的老朋友，所以季凌尘才更加肆无忌惮，他要当着父亲的面，羞辱这个落魄的老朋友的家人，以彰显他季家的威风。
何其讽刺，何其可悲。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袁峥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季世安，然后对我说道：“小柔，我们拿到季凌尘的直播后台数据了。”
“里面有些东西，你可能需要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