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手术室里面是另一个世界。
手术台上一片狼藉，闻树林的脸色灰败，监护仪上那些本该山峦迭起的曲线，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清起伏。
“陆医生……”麻醉师的声音带着绝望。
“清场。”
我的声音让所有慌乱的人瞬间定住。
没有犹豫，没有质疑。
刚才外面发生的一切，以及紧随我进来的国医堂秘书长的注视，已经让手术室里剩下的医护人员明白。
此刻，这里由我主宰。
我站上主刀位，没有立刻动手，目光快速掠过那片血肉模糊。
闻树林入院的时候我就知道只有我新研发的现在在国医堂内部参考学习的新药物能救他。
我也已经发了函，要求手下带药物用直升机赶来。
只要是一个水平正常的医生，谁主刀暂时拖延着他的生命体征都是一样的，只需要等到国医堂的人送来药即可。
可我没想到秦逸的水平会如此之差，差到我无法进来接手他做了一半的手术，以免患者造成二次感染风险。
秦逸造成的二次损伤比预想的更严重。
但，还有救。
我动作快得带出残影，每一个步骤都如机械般精准。
“血止住了！”
麻醉师的声音带着狂喜。
这仅仅是开始。
我用的很多技术手法，旁边的助手连听都没听过，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在我的指令下配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监护仪上，那些一度濒临消失的曲线，开始回升。
当最后一处创口被完美闭合，我放下器械，缓缓直起腰。
高强度集中精神数小时，带来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但，成功了。
闻树林，被救回来了。
手术室外，时间仿佛凝固。
闻欣瘫坐在长椅上，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不断地抽泣。
“他……他真的能救活爸爸吗？”
她声音沙哑，是在问旁边的秦逸，又像是在问自己。
秦逸面如死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滑坐到地上。
他比闻欣更清楚手术室里的情况有多糟糕，那根本是一个他亲手制造的不可能挽回的死局。
陆清修……国医堂首席顾问……这几个字像重锤一遍遍砸在他的神经上。
他知道，无论手术成功与否，他的职业生涯，完了。
没有任何医院会再要一个差点害死重要领导，并且得罪了国医堂首席的医生。
王院长和几位市领导则围在刚刚出来的国医堂秘书长身边，态度恭敬。
“秘书长，您看这……陆顾问他……”王院长搓着手，额头冷汗直冒。
秘书长神色平静，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既然陆先生出手了，那就等着吧。”
“他是唯一能和阎王爷抢命的人。”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却又带着无形的压力。
领导们不敢再多问，只能焦灼地徘徊在走廊里，时不时望向那盏依旧亮着的手术中红灯。
每个人的表情都复杂难言，这条走廊成了人间百态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