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音被禁足怡兰殿后，后宫平静了一段时间。
晚晚的身体，在太医院一众太医不明所以、却又不敢怠慢的精心调理下，竟奇迹般地慢慢好转了起来。
老头们捋着胡须，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归功于贵妃娘娘凤体康健，洪福齐天，然后再开些温补的方子滋养着。
萧文璟见此，心中大石落地，对晚晚更是怜爱疼惜。
库房里最好的补品、最稀奇的玩意，流水般的赏赐让六宫侧目。
他待在长宁宫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月黑风高夜，长宁宫暗室内。
“这次，真是险中求胜啊。”
我端起琳琅炮制的花茶，轻轻吹了吹，“柳清音眼下虽幸免于重惩，但两人之间难免生了嫌隙，她在皇上心中也不似从前那般完美无瑕了。”
琳琅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何止啊，皇上如今来长宁宫那个勤快劲儿，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晚晚，你这攻略任务的进度条应该是噌噌噌地跑吧？”
晚晚听她这么说便笑了起来：“可能吧，我那不靠谱的破系统将我送过来，刚开始还告诉我进度，后来慢慢地就没影了。
不过，我能感觉到，皇上的真爱值应该是增长了些。哼，若非我知道他的逆鳞，这戏也唱不了这么真。”
“说到逆鳞，”
我看向她，“你当初提起用‘厌胜之术’做局时，我便觉得此法冒险。你如何能断定，皇上对此事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甚至不惜重罚他正宠着爱着的柳清音？”
晚晚歪头开始回忆起许多年前的旧事。
“我跟着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透明的小皇子，生母位份低微，在宫里活得小心翼翼。
我为了攻略他，当然是千方百计地打听他的一切，投其所好，更要避他所恶。”
“他的生母本就不得宠，性子又懦弱。听说在他大约七八岁的时候，前朝高贵妃为了铲除异己，用厌胜之术谋害当时一位圣宠正浓的妃子，计谋败露后就栽赃嫁祸给他生母……”
“证据？”，琳琅忍不住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晚晚冷笑，“无非是个塞在床底下、写着生辰八字的布偶。他生母百口莫辩，当场就被拖走，打入了冷宫。
他那时年纪小，想求情，可是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
不过半年，他母妃就在冷宫里郁郁而终了。
据说死的时候，身边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还是几个老宫女看不过眼，用草席一卷拉出去埋了了事。”
她的语气平静，但我们都听得出那平静下的波澜。
毕竟，那是她“攻略”了十年的人，即便初衷是为了任务，但日积月累的观察与陪伴，也难免会掺杂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所以，”
我问她，“这次这厌胜之术，不仅唤起了他对母妃的思念，更揭开了他当年的无力与恐惧？”
“没错。”
晚晚点头，“这是他内心深处最刻骨铭心的创伤。不过，没想到他只小惩大戒了一番，倒是手下留情了。”
琳琅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你吐血昏迷，太医院那帮老头子都快把胡子揪光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晚晚从袖中取出一个胭脂盒，打开后，里面并非胭脂，而是两颗只有米粒大小的深褐色药丸。
“这是我刚入宫不久，机缘巧合下，从一个老宫女那里得来的。她父亲曾是前朝太医，家学渊源，自己也会些医术。
这药叫龟息丹。
服下一颗，能造成心脉紊乱、气血逆行，脉象凶险。
服下两颗，能闭气凝神，造成假死之象，太医也难辨真伪。
但药效过去后，对身体并无实质损害，只会让人虚弱一段时间。”
我和琳琅都凑近了看，这小小的药丸，竟还有如此效用，果真是奇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