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的笑声驱散了些许阴霾。

周砚眼底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又被警惕取代。「跟着它。但要小心，既是虎穴，未必只有它一只。」

……

月白虎幼崽对这片山林熟悉得如同自家的后院。

它灵活地在荆棘和乱石间穿梭，时不时停下来，回头望望努力跟上的一小一大两人，眼神里居然流露出几分……嫌弃？

「小白你慢点嘛！」小鱼撅着嘴，裙摆被树枝勾了一下，发出「刺啦」一声。

周砚眼疾手快，剑鞘轻挑，弄断了树枝。「我背你？」

「不要！」小鱼立刻摇头，小脸上满是倔强，「小鱼自己可以走！爹爹说，要靠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迈开步子，心里却在默默呼唤着灵泉。一丝微不可察的清凉气息在疲惫的四肢百骸流转，让她重新充满了力气。

幼虎带着他们绕过一片弥漫着腐臭气息的沼泽，又钻过一条被藤蔓完全遮蔽的狭窄山缝。

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隐藏在山坳里的山谷，谷口被几块巨大的怪石天然挡住，极其隐蔽。谷内绿草如茵，甚至还有一汪清澈的小潭。与外面渐渐弥漫开来的死寂相比，这里仿佛是一片被遗忘的净土。

「嗷呜~」幼虎挣脱小鱼的怀抱，轻盈地落地，兴奋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朝着山谷深处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跑去。

跑到洞口，它又停下来，回头朝小鱼他们叫唤，示意他们跟上。

「就是这里了。」周砚打量四周，确认没有危险，才牵起小鱼的手，谨慎地朝洞口走去。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通过。但一进去，内部空间却骤然开阔。

光线从洞顶的缝隙洒落，照亮了这处干燥而宽敞的洞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干草和……某种熟悉药草的味道。

洞穴一角铺着厚厚的干草，显然是母虎和幼崽休憩的地方。旁边散落着一些野兽的骸骨。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穴中央，一块平整的石台。

石台上，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体。

小鱼的心「砰砰」跳了起来。一种奇妙的预感攫住了她。她挣脱周砚的手，迈着小步子跑到石台边。

幼虎也跟了过来，亲昵地蹭着她的腿。

周砚没有阻止，只是手握剑柄，守在洞口，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小鱼踮起脚尖，费力地解开油布包裹的绳结。

油布散开，里面露出的，并非她想象中金光闪闪的圣旨，而是一个古朴的紫檀木长盒。盒子做工精细，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和……飞虎的图案。

盒子上没有锁。

小鱼深吸一口气，用小手轻轻打开了盒盖。

里面静静躺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质地细腻，边缘却有些微磨损，显然年代久远。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展开。

绢帛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大部分内容她看不太懂，只认得零星几个字——「承天」、「社稷」、「正统」……

但最后那行清晰的朱笔大字，和旁边盖着的、她曾在爹爹藏起的旧物上见过的、一模一样的蟠龙红印，她认得！

「传位于……皇长孙……周砚！」

小鱼猛地回头，看向洞口那个清瘦却挺拔的身影。

周哥哥……是皇长孙？

那个信里说的，应该继承皇位的人？

周砚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对上她写满震惊和茫然的大眼睛。「怎么了？」

「周哥哥……」小鱼举起手中的绢帛，声音小小的，带着不确定，「这个……是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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