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7他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我。
“这是我当时找苏蔓演戏的全部录音。”
“还有，我偷偷拍下的，你每一次因为听到我的话，而产生心率波动的监控记录。”
“我甚至，立好了遗嘱。”
“如果……如果那场拍卖会结束，你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会转到你和念念的名下。”
“然后，我会陪你一起走。”
我呆住了。
手机里，传来苏蔓的声音。
“蒋川，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这太冒险了。”
“这是唯一的方法。”
是蒋川的声音，疲惫，却异常坚定。
“诺诺她那么爱你，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会恨死你的。”
“我宁愿她恨我一辈子，也不要她就这么躺着，一辈子。”
录音还在继续。
我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原来，念念说的，都是真的。
荆棘。
坏巫师。
他不是童话里拯救公主的王子。
他选择成为那个用最痛苦的方式，扎醒睡美人的巫师。
因为他知道，公主不能再睡下去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哭着问他。
“我说了，你会信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在那种情况下，任何解释，都像是狡辩。”
“我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诺诺，让你痛苦，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我没资格，求你原谅。”
“我只求你……”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别忘了我。”
“忘了我爱过你。”
我再也控制不住，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带着雨水的苦涩。
他先是僵住，随即，化被动为主动，疯狂地加深了这个吻。
像是要把这几个月所有的思念，痛苦，和悔恨，都倾注其中。
我们仿佛要将彼此，揉进骨血里。
很久很久。
直到我们都快要窒息，他才放开我。
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
“诺诺，跟我回家，好吗？”
我没有回答。
只是牵起他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和蒋川交握的手，一路都没有松开。
他握得很紧。
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我们都没有说话。
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必说。
一个眼神，一次呼吸的交错，就足够了。
他带我回的，是我们从前的家。
门开了。
一切都还维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只是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我没看完的杂志。
他走过去，用指腹轻轻抹去上面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我每天都有叫人来打扫。”
他低声说，像是在解释。
“只是……不敢让他们动你的东西。”
我的心口，又酸又涨。
那一晚，我们睡在主卧。
他从背后抱着我，很规矩，只是抱着。
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小心翼翼。
黑暗中，我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
“蒋川。”
我开口。
“嗯？”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我好疼。”
我说的是实话。
康复训练留下的肌肉酸痛，在潮湿的雨夜后，变本加厉地发作了。
他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了。
“对不起。”
他翻身下床，打开床头灯，温暖的光线瞬间倾泻而出。
他蹲在我床边，掀开被子，握住我的小腿。
“是这里吗？”
他的手掌很热，隔着睡裤，源源不断地传来温度。
他开始用一种很专业的力道，为我按摩。
不轻，不重。
精准地找到每一个酸痛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