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7我生日那天，下了场特别大的暴雨。
打雷闪电的，好像要把整个城市撕开。
我刚准备开瓶香槟，就收到了一个快递，打开一看，是我送给周宴辞的第一份礼物，一条亲手织的围巾，现在被人用剪刀剪得稀巴烂。
我面无表情地把那堆破烂扔进了垃圾桶。
我一个人，开了瓶香槟，对着窗外的风雨，给自己过了个生日，庆祝新生。
半夜十二点，我准备睡觉的时候，随便往楼下看了一眼。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周宴辞。
他没打伞，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瓢泼大雨里，让冰冷的雨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仰着头，看着我的窗户，整个人跟个雕像似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是不恨了，而是觉得，他已经不值得我再有任何情绪。
就在这时，我的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周宴辞发疯，从监控里一看，居然是天衡律所的一位高级合伙人，姓王的。
他没打伞，淋得像只落汤鸡。
我开了门，他一进来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江知许，你到底想怎么样？
非要逼死他你才甘心吗？
我们天衡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我冷笑：“王律师，是他自己要跪的，不是我逼的。
你们天衡有脸吗？
伪造证据，陷害同行，现在还搞窃听。
要不要我把这些事都捅到律协去？”
王律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我拉上窗帘，把外面的一切都挡住。
上床，睡觉。
一晚上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我拉开窗帘，雨停了。
楼下，周宴辞还跪在那儿。
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全身都在抖，看着别提多狼狈了。
看到我出现在窗前，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想站起来，但膝盖跪太久了，不听使唤，一晃悠，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然后，他干了一件我完全没想到的事。
他开始用额头，一下一下，使劲往地上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撞。
咚。
咚。
咚。
那声音，隔着十几层楼，好像都能听见。
很快，他额头就磕破了，流了血。
红色的血，混着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往下流，看着特别吓人。
他一边撞，一边哑着嗓子哭着喊我的名字。
“知许……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知许……你再看我一眼……求求你……”楼下，已经有早起的邻居在围观，对着他指指点点。
有个邻居大妈还上来敲我的门，劝我“差不多得了，别把人逼死了”。
我冷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然后，拿起了手机。
我没打120。
而是打给了“法制前沿”的那个记者。
“喂，王记者吗？
我是江知许。
我这有个独家新闻，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天衡律所的金牌律师周宴辞，为了求前女友原谅，正在我家楼下，用头撞地，血都出来了。”
记者还没到，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我低头一看，周宴辞不知道是不是疯了，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就朝着马路中间一辆开过来的公交车冲了过去。
这已经不是求原谅了，这是在用自杀威胁我。
司机一个急刹车，车头离他只有几厘米。
他瘫倒在地，而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记者拍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