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谢闻州再次回到婚礼现场的时候,那里只有一片绝望的灰烬。
“火势太大了,被完全扑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搜救人员说,找不到晚辞的尸体了。
温度过高,加上水蒸气爆炸,连块完整的骨骼都留不下来。”
“只……找了戒指。”
阮薇薇哽咽着,缓缓拿出了婚戒。
谢闻州荒芜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落在灰扑扑的戒指上,下意识地用衣袖将它擦了个干净。
颤抖着声音问道:“为什么知道了戒指,却找不到晚辞的尸……她很喜欢这个戒指的。
从我送给她的那天起,我就没见她摘过。”
阮薇薇再也抑制不住语气中的崩溃。
眼泪断了线地往下坠:“这是在化妆台的残骸上发现的。
晚辞,应该是提前摘下来过。”
“助理说,她应该提前知道了什么。
临爆炸前,突然让所有人重新去大厅布置场地,连化妆师都被赶过去了。”
“所以在这场爆炸中,死的人——只有她一个。”
谢闻州想起了日记本上的最后一句——“替阮薇薇去死。”
颓然地跪倒在地,捂住脸。
压抑着的哭声从喉咙里涌出来。
呢喃道:“晚辞,我没想让你死。”
谢闻州回过头重新调查整件事。
直到,听说会所的人曾经见过我在包厢门口停留但没有进去。
他灰败的脸一愣,反应过来什么,急忙去调监控。
画面里,我安安静静地在门外听完了谢闻州的整场算计。
算我怎么死、算我怎么替阮薇薇挡灾、算如何利用我的死讯将郑家连根拔起。
我伫立了良久。
连推门进去质问的动作都没有。
像是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转身就走了。
原来从一开始,我早就知道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谢闻州送上必死的结局,温顺地连挣扎都没有。
一想到此处,谢闻州的喉咙深处涌现出猛烈的酸涩和血腥气。
他下意识用手捂住嘴,身体因为胃部强烈的剧痛而弓起。
可他连干呕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身体本能的痉挛。
抱着那本终于被我填满的日记,瘫倒在我的椅子上痛哭流涕。
谢闻州是自负的。
他默许着自己的难受、崩溃和绝望发生。
总觉得会过去的。
再尖锐的痛苦也会被时间磨平,他只是失去了一把好用的刀。
仅此而已。
他不爱我,他爱的是阮薇薇。
像是自我催眠。
利用我的死,郑家彻底被扳倒。
谢氏在商业版图上大展拳脚,再无威胁。
阮薇薇能够安全地待在他身边。
一切都按照谢闻州原本计划的方向发展。
只是多付出了一个我的代价。
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该死的痛苦愈演愈烈。
谢闻州看向脚下的万家灯火,只觉得毫无意义。
他仿佛陷在一片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剩下纯粹痛苦的废墟。
笃笃笃。
门被敲开,我曾经的秘书带着外卖小哥站在门口。
“谢总,有人送蛋糕来了。”
“说是林小姐之前订的,想庆祝自己二十四岁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