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嗯?你到底在笑什么?”
南昭宁没理解到他的笑点。
她这一问,京烁笑得更大声了。
完全不掩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床都在抖动。
卧室里回荡着他夸张的笑声。
南昭宁:“?”
她新婚老公不会是疯了吧?
京烁终于笑够了,稍微正经了些:“你还亲吗?”
还亲吗?
他怎么问得出来的!
他都把气氛笑没了!
南昭宁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刚才笑什么,索性今晚也亲了,她躺回自己的位置。
“不亲了!睡觉!”
盖上被子,就要睡觉。
正在她酝酿睡意的时候,身边再传来压抑的笑声,带着被子也在抖。
南昭宁睁开眼,歪头,不解:“你到底在笑什么?”
京烁胸腔都在抖:“没什么,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哈?
南昭宁脑子转得快,总觉得他的笑点跟她有关系。
可她又没做什么……
“什么好笑的事情?”
京烁本来在憋笑,一听她这话,笑根本憋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在笑什么呀?”
南昭宁理解不了他。
京烁还在“哈哈哈哈哈”大笑。
南昭宁:“京烁,你别笑了,再笑,我要开始担心你病情了。”
她在骂他脑子有病。
京烁笑声停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又继续笑起来。
这次是更肆无忌惮的大笑。
南昭宁:“……”
她伸手摸京烁的头,“也没发烧呀。”
京烁大笑止住了,攥住她的手腕,半抱着。
“睡吧,我不笑了。”
“……”
南昭宁挨着他,再次酝酿睡意。
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不知不觉,京烁也睡着了。
……
他做了个梦。
梦回刚出意外那会。
周围环境变化,声音嘈杂。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探望。
无论他闭上眼,还是睁开眼,那些声音都围绕在他身边。
“怎么办?说是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哎,可怜啊,年纪轻轻就站不起来了,这不就是个废人!”
“人可是京家三少爷,豪门阔少,就算是断了两条腿,日子也比我们这些人好过,有什么好同情的?”
“不就是腿吗?你成天这个样子是干什么?你也不想想家里人,你就只顾着你自己了吗?”
“你一天都在发什么脾气?要闹也要有个限度,拿你身体作什么?”
“京烁,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别那么早放弃……”
“……”
他无能为力的躺在床上,禁锢在囚牢里。
看向他的眼神各种各样。
居高临下的同情他,怜悯他。
比起他站不起来的事实,那种认定他是个废人的眼神更像是针一样扎在他身体里,流窜在他的血液里。
更让人想去死。
身体好像真的疼起来。
很疼。
是那种身体被碾碎的疼。
“老公?”
“老公,快来帮帮我。”
“老公,我很需要你呀~”
梦里,也出现了熟悉的声调,打断了那股窒息的疼痛。
……
京烁从梦里惊醒过来。
睁眼,还是深夜,天还没有亮。
卧室里只有微弱的小夜灯。
是做了梦。
他醒过神来,慢慢回到现实,抬手捏捏鼻梁。
神志似乎还沉浸在梦中的痛苦。
睡前的愉悦一扫而空。
手上一动,就看到身边挨着他睡的南昭宁,睡得很是放松。
还记得同床第一晚,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还能睡下一个人,到今晚,她竟然就能这么放松地睡在他身边。
也是心大。
京烁看她几秒,睡梦中的脸恬静美好,干净得不染纤尘。
他才动作很轻地起床,坐上轮椅,离开主卧。
到客卫洗漱完后,他去往阳台,经过客厅时,从柜子里拿了两包香烟。
到阳台,停下,他打开烟盒,点燃一根烟,吸进身体里,吞吐云雾。
身体的疼痛并不是他梦里的错觉,小腿以下没有知觉,可连接处密密麻麻得疼着,像是万根针扎一样,大脑突突地疼着,像是要爆炸。
好在尼古丁麻痹着大脑,让他从这切实的疼痛里脱离出来。
……
南昭宁醒过来时,京烁不在床上。
她穿上鞋,第一时间去找了他。
在阳台上看到他。
“京烁,你起这么早?”
一夜过去,京烁又恢复成之前那厌世、无所谓的模样,身上浓浓的丧气能淹没所有。
南昭宁觉得诧异,他这跟睡前,完全是两模两样啊!
“你怎么了?”
她问。
京烁掸了掸手上的烟灰,嗓音很哑:“没事。”
南昭宁这才注意到他面前的烟灰缸,看里面熄灭的烟蒂这得有一包多了。
“哇,你这是把烟当饭吃了?”
对于她的调侃,京烁没有任何反应。
手里的烟燃尽,他流畅地打开烟盒,又取出一根,咬在嘴里,滑动火机齿轮,正要点烟,余光瞥到南昭宁,动作又停下。
到底还是没点。
“我去洗漱了,一会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南昭宁落下这么一句,快步走回卫生间,开始洗漱。
洗漱完,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饭。
饭桌上气氛沉寂。
京烁吃着小笼包,面无表情。
好像吃的不是什么小笼包,而是树根草皮。
张婶昨晚那激情澎湃的心情落下去,心里打鼓,问道:
“太太、先生,早餐味道不对吗?”
京烁脸上很是平淡,“还行。”
张婶被打击到了,
她看向南昭宁,等着太太的回馈。
南昭宁一口吞下小笼包,竖着大拇指,嘴里含糊不清:“香!张婶唔包子唔香!”
张婶眼睛里又冒出光来:“太太,真的吗?”
南昭宁用粥顺了顺包子:“真的真的!太香了,这就是我之前心心念念的味道,我之前吃不到的时候,可想了!张婶,我明天还要吃!”
张婶高兴极了:“好好好好,太太喜欢就好。”
她觉得自己又行了!明儿继续大展身手!
南昭宁哼哧哼哧,一个人吃了快二十个小笼包,还喝了一碗粥。
京烁只艰难地吃了两个,就停下了。
他慢悠悠喝粥的时候,目光微不可察地落在南昭宁身上。
后者吃得很香,京烁忽然觉得他口中没什么滋味的粥似乎也带着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