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阮萌萌去拿温景然的蜡烛时，被按住了手。
温景然有些不安：“太晚了，今天就到这吧。”
阮萌萌不依，小拳头捶着他胸口。
“温景然你什么意思？嫂子好不容易求我，我怎么能扫她的兴？”
温景然转向我，不耐烦。
“脸都吓青成这样了，还玩？现在孩子都没了，你做给谁看啊？”
我挠了挠手上腐烂带来的痒意，一字一句：“还没结束……”
话音未落，阮萌萌猛地跳到温景然身上，戳着他的额头，声音尖利：
“给老娘坐下！”
“故事讲到这儿，你敢走？”
“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
温景然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彻底投降。
将自己面前的蜡烛小心递了过去。
“你继续，你继续。”
阮萌萌嘴角一勾，吐出最后的秘密。
“第三个故事，叫《笔仙》。”
“好景不长，有一天女孩发现自己怀孕了，想和W结婚。”
“可是……她肚子里的种根本不是W的，女孩早被交给G‘照顾’了。”
“W很为难，他这人念旧，对玩腻了的玩具，也舍不得直接丢掉。”
轰——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了。
玩具。
原来我只是一个被玩腻的玩具。
我的爱，我的家，我的孩子，都是他们股掌间的玩物。
阮萌萌的声音在耳边越发作响：“人为难的时候，怎么办呢？”
她歪着头无助的看着我：“只能求助鬼神了。”
“精通招灵的R，就提议玩一次笔仙，求一个订婚的吉日。”
“笔仙说，最好的日子，是——中元节。”
“可女孩死活不答应……”
“于是，愤怒的笔仙……”
脸上恶意彻底绽开：“正好顺理成章的把她推下了楼梯……”
第三根蜡烛被熄灭，温景然却猛地来拽我的手，厉声呵斥：
“沈烟，听完了吧！赶紧回家，大晚上陪你玩了这么久，你能不能懂点事！”
可我的手腕像一块没有骨头的软肉，滑腻腻地从他掌心脱出。
温景然一个踉跄，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有个问题……”我空洞的目光回到阮萌萌脸上：“你故事里的女孩，是不是叫S？”
阮萌萌嗤笑一声：“不好意思，在我的故事里，她这种货色，不配拥有姓名！”
她朝我逼近，恶毒的快意在眼中沸腾：“不过，我这整个故事都是真人真事改编的……”
“怎么样，嫂子觉得刺激吗？”
我摇摇头：“都是人在作祟，没有意思。”
“而且，你的故事漏了一段最重要的。”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说出那段尘封的记忆。
“女孩被推下楼梯时，她看见了推她下楼的人。”
“可是醒来后，她还抱着一丝希望，骗自己只是幻觉。”
“直到她听见他们商量，如果再敢纠缠，就把拍下的私密照发到网上。”
“最后，绝望的女孩站上了医院天台……”
“就这？”阮萌萌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这就是你的鬼故事？一点也不吓人！她怎么还没死啊！”
三个人脸上，那点不安也烟消云散。
我伸头，凑近地上最后一根亮着的蜡烛。
“不，那只是属于你们的故事。”
烛光下，那些狰狞可怖的斑块终于第一次清晰明了起来。
“啊——！”
阮萌萌瞳孔骤缩，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温景然怒不可遏，一巴掌扇来：“沈烟你疯了！装神弄鬼吓唬萌萌！”
却在皮肤接触的一瞬间，终于反应过来之前的诡异触感是什么——那不是皮肤应有的温热和弹性，更像是是一层泡烂的油脂！
他惊恐地想缩手，可晚了。
巨大的惯性狠狠将我扇倒在低，肢体开始抽搐变形。
“刺啦——”
老旧的广播突然响起电流声。
一个机械女声插播：“紧急通知……今日下午三点，第五人民医院，一沈姓女子……跳楼身亡……”
温景然和阮萌萌惊得跳起来。
郭阳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手指颤抖地指向他们身后。
“她……她……”
他们僵硬地回头。
一个四肢扭曲的身体就站在他们身后，青紫交加的脸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弯曲着。
广播里的女声，逐渐扭曲，阴冷，怪异。
他们终于认出那是属于我的声音。
“嘘……”
“现在，我要给你们讲一个，真正的鬼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