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哗啦”一声，汤勺从我脱力的手中滑落，整个掉进锅中。
我慌乱地伸手去捞。
滚烫的汤汁溅在手背上，带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姨，没事吧！”女儿吓了一跳，绕过摊子就想进来。
我连忙甩了甩手，趁机擦去眼尾的泪：“没事没事，是阿姨没注意。”
飞快地捞起她要的馄饨，我将碗放到一边降温，忍不住又继续试探。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你的亲生妈妈呀？”
女儿不作声了。
她低下了头，叫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的心跳停了一瞬，开始懊悔自己的冲动。
好不容易才和女儿有了联系，我为什么不再忍一忍、再更谨慎点呢？
我干巴巴地找补：“你不想说就不用说，是阿姨不好……”
“阿姨可以不告诉别人吗？”
我和女儿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一时都愣住了。
我率先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她的语气变得平静，像是一潭死水，不对她的生母抱有任何希望。
“我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跟她有关的事情都忘了，之后就一直待在福利院。
“福利院的孩子都是没人要的，他们说我也是没人要的。我当时不信，就问了来给我送东西的亲戚，他们说她……是个杀人犯，杀了我爸爸。
“因为她，我才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她也从没想过给我写信，估计早就把我忘干净了。要不是现在的养父母领养了我，我还不知道在哪呢。
“我讨厌她。她根本不配当我的妈妈。”
我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辩解什么。
晓月，妈妈从来没有忘记你。
妈妈也不想这样的，妈妈要你，妈妈爱你啊。
可是声音发不出来。
我的喉咙，像是被棉花彻底堵住了。
我不配当她的妈妈吗？
王警官的话在我脑中回荡着，其中那句“你是在爱她，还是害她”越来越响。
我低下头，掩饰住通红的眼眶和即将决堤的泪水，轻声叹气。
“是啊……是不配。”
将旁边晾到合适温度的小馄饨递了出去，我也低下了头，声音隐隐哽咽。
“以前那些时候，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