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姜暮要我拒绝陪她了？
「难道你爱上了别人？」
「我没有。」姜暮转身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那是为什么？」
「难道你的体检结果并不理想？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去治疗的，告诉我好不好？」我死死握住她的双手。
「你先放开我的手。」
「我不要，你先告诉我。」
「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好…」
「首先我的体检报告很正常，其次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你只要知道我很爱你很爱你就好。」
「那你一直问我的问题…」
「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果然接下来的两天姜暮没有再问过那个问题。
五一假期最后一天，天空十分阴沉，明明是下午两点可窗外的天空却像晚上六七点的样子。
「看来是又要下一场大雨了。」我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突然「咚」的一声一只鸟突然出现并狠狠地撞向了窗户，着实给我吓了一跳。
没等我为刚才那只小鸟感到惋惜，窗外突然出现了一大群鸟乌压压疯了一般狠狠地撞向窗户上的玻璃。
它们竟硬生生地把玻璃撞出了很多条裂缝
这离奇的一幕使我连连后退。
「怎么回事。」
「我想好了。」姜暮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身后。
「老婆你快回去屋里，这些鸟太奇怪了。」我护着姜暮就要往房间走。
可姜暮绕过我直直走到窗户前。
「老婆别过去…」
没等我话说完，外界突然出现一道浑厚的笑声，好像是从天空传来的，同时窗外那群疯狂的鸟也消失了。
「姜暮你可想好了？留还是不留？」
「不。」姜暮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老婆这是哪来的声音？你在跟谁说话？什么留不留？」
我上前想把姜暮拉回来，可她却转身看向我「我想好了，我要让顾朝活着。」
「不是老婆你在胡说什么？你快回来啊，那里很危险。」
可我却绝望地发现，我们两个之间只隔了两米的距离可我怎么都无法上前。
「老婆你把手给我啊，我拉你回来，我够不到你。」
「够了顾朝，你该回去了。」那一瞬间姜暮看我的眼睛十分空洞陌生。
「不，你不是…」
「哈哈哈，人类真有意思啊。」
「你到底是谁，把我老婆还给我。」
我挣扎着想要冲上前去，可我突然感到了束缚感，随即伴随着一阵巨大的向后拉力。
眼看着姜暮离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感觉到有东西从我生命中被抽离。
7.
重症监护室里，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主任，7号床醒了。」
随即一个人过来检查了我的情况，之后嘱咐道「他恢复得不错，照这个情况下去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的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原来…
原来我看到的那篇当地头条的报道就是我跟姜暮。
在我睁开眼前，我能听见外界的声音，我听见有护士谈论。
「7号床真可怜啊，他妻子抢救无效死亡，他们才刚结婚没几个月，刚上了高速就出了车祸，也不知道他今天能醒过来吗，要是今天还醒不过来可能就再也…」
刚睁开眼没多久，我就感觉到眼皮很重，没忍住又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的妻子，她像往常一样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抬头看见我只是微微一笑「来了啊，过来陪我坐会吧，我该把事情告诉你了。」
我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坐到她的身旁。
「还记得咱刚确定关系的那天吗？你晚上带我去了一家海鲜馆，那是我第一次吃螃蟹，也是我第一次见这么多海鲜。」
「在吃饭之前我去了一趟厕所，躲在隔间里面百度怎么吃螃蟹怎么吃海螺，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敏感纯真啊，我还不敢在厕所待太久，学了个皮毛就出去了，一坐到桌子前就把螃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给忘得一干二净。」
「菜都上来之后，我只敢夹里面的土豆吃，是你把螃蟹一个个地剥开，把肉给我弄出来，把虾一个个剥好给我。我当时心里就想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哈哈，那时候还真是年轻啊。」
「现在你的那些手段可骗不走我了。」
「很可惜，我只能陪你到这了，能遇见你我是很幸运的，真的…」
「那个车祸，我伤得太严重了，但我不甘心，我才刚结婚，我还没给你生孩子，我还没好好享受跟你的婚后生活…」
「但当我再睁开眼睛时发现我站在了咱家的阳台上，有只小鸟突然出现告诉我可以给我一百个小时的时间，让我选择让你是留下陪我还是回去。」
「我一时起了私心，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我本来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补偿，等我反应过来发现这并不是什么补偿，而是上天对我的考验。」
「当真正听见你的声音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干了一件天大的蠢事，可我的自私心却在作祟，我很想很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啊…」
「但我不能这么做，你刚被公司升职，你的未来正光明着，我不能让你陪我留在这个永无止境的地方。」
我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说，我知道我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我想将她的声音深深刻进我的记忆中。
「如果你当时说出来了，我会答应的，我愿意留下，没有你的世界…」
「不，不！我不愿意！」姜暮打断了我的话。
「我知道你会答应，但是我不会让你留下的，我不能让你留下，我就不该答应祂的。」
「暮暮，祂到底是谁？」
「这是你不能知道的。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不要！」眼看着姜暮一点点变虚化，虽然提前做过准备但我还是崩溃了。
「答应我顾朝，照顾好自己，还有我爸爸也要麻烦你照顾了…」
这句话说完后，姜暮彻底消失不见。
我醒了过来。
「醒了啊，你今天上午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哦。」一个护士站在病床前抄写着什么。
我顺利地转到普通病房，我的父母都激动地围了上来，妈妈怜爱地摸着我的脸，早已泣不成声，爸爸站在妈妈身旁也红着眼眶。
「爸，妈。」我声音嘶哑地开口「暮暮她…」
我看见了远远站在病房门口的岳父，他的眼睛更加浑浊了，身子也更加佝偻了。
我的妻子，亦是他的女儿，永远留在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