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

账本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本月王府各项开支共计一万三千两白银。

其中最大的一笔开销是他前几日为了讨婉儿欢心，特意从西域商人手里买下的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花了八千两。

剩下的都是些日常嚼用。

而那个日夜赶工看起来消耗巨大的军械司，报上来的开销竟然是……零？

不仅是零。

在账本的最后一页王府的总账上，竟然还凭空多出了一笔五万两白银的“额外进账”？

账目摘要写的是：江南苏氏布行本年度分红。

顾战的眉头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是个武将不善理财，但基本的逻辑还是有的。

后院那炉火烧的不是柴，是银子！

那铁锤每一次落下敲的也不是铁，是银子！

上百个工匠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钱？

这么大的开销账面上怎么可能是零？

还有这笔“分红”更是莫名其妙。

亡妻苏氏的嫁妆产业他已经好几年没过问了，往年的分红都是直接封存在库，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一大笔“活钱”来？

顾战感觉自己的 CPU 有点不够用了。

他当即把陈平叫到了书房。

“陈先生，”他指着账本开门见山地问道，“军械司之事本王很满意。但……这账是怎么回事？”

陈平看了一眼账本，脸上露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高深莫测的微笑。

他对着顾战深深一揖。

“王爷，此事说来话长。”

“下官只能说天佑王爷，天佑我镇北军。”

他按照顾盼盼和钟伯早就给他喂好的标准答案，开始了他的“表演”。

“王爷您有所不知，自从您决定继承先王爷遗志那日之后，便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故人找到了下官。”

“他说他感念先王爷恩德，又被王爷您的孝心所感动，愿意倾尽家财助王爷完成大业。”

“军械司所有的铁料、工匠皆是这位故人所赠。就连账面上这五万两银子也是他注入王府，以解王爷燃眉之急的。”

顾战听得一愣一愣的。

“故人？谁？”

陈平摇了摇头，一脸的“天机不可泄露”。

“那位故人千叮万嘱不许下官透露他的身份。他只说这一切都是先王爷在天有灵庇佑我等。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顺天而行罢了。”

这番话说得是云里雾里玄之又玄。

顾战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那堪比军机处情报分析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先王爷的故人？

孝心感动上天？

天命所归？

一个个关键词在他脑海里碰撞激荡，最后……缓缓地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让他自己都深信不疑的逻辑链条。

——定然是这样！

——定是我决定继承父亲遗志的这番孝举感动了天地神明！

——所以父亲在天有灵才指引了他生前的故交好友前来相助！

——这，就是天命！

——这说明我顾战才是那个真命天子啊！

想到这里顾战只觉得一股豪气直冲天灵盖！

他那因为谈恋爱而日渐消磨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被自己的脑补给彻底点燃了！

他看向陈平的眼神充满了赞许。

“好，好啊！陈先生，你做得很好！”

他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等一下。

他忽然又想到了另一点。

自己是什么时候决定要“继承遗志”的？

是在西山大营看到了那神物之后。

而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时来运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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