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脸色骤白,身子摇摇欲坠。
她猛地反应过来,那日难道就是太傅要了二妹的身子?
她精心筹谋一切,不仅功亏一篑,还为叶雪凝这贱人做了嫁衣?!
凭什么?!她瞬间气得差点两眼一黑便要晕过去。
走进的沈言礼睨了她一眼,淡淡道:
“竟不知道姑娘竟是凝凝的姐姐,那日倒是失礼了。”
铺天盖地的羞愤袭来,嫡姐苍白着一张脸,冷汗直流。
可太监公公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太傅亲自来为叶雪凝下聘就罢了,圣上竟还为他们亲自赐婚,许的还是正妻之位?
简直荒谬!做妾都是便宜了她!
可还不等她置喙,便被人出声赶出去。
平日谁敢赶她,她抬头就想斥骂,可看到江公公的脸,瞬间缩成了鹌鹑,愤愤地往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等我一眼。
可看到太傅冰冷的眼神,她赶忙草草行了个礼,落荒而逃。
“等了你这么久,终于醒了。”
我一愣:“大人?你……”
“你不需要本官负责,可本官…需要你负责,你夺了本官的清白之身,总该对我有个交代。”
看着他如此认真,不像只是玩笑之言的模样,我不由得抿紧了唇。
当时那种情况,我已经忍到极致,再没其他办法,只能与他……
他看到桌上的空碗,随口问了我一句喝的什么。
“堕胎药。”
“你!……”
他立马拉过我的手为我把脉,我以为他是想确认我腹中孩子还在不在,谁知他却是怕我身体受到什么损害。
他看似斥责实则关心的话语让我忍不住落泪,经历了前世丧子,及亲人惨招杀害之痛,我变得愈来愈敏感。
看到我落泪,沈言礼为我把脉的手顿住了,无措地看着我,甚至还不自觉地抬起手想为我擦去脸上的泪珠。
我大胆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感觉到他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接着说道:
“这是嫡姐给我的药,想让我流掉这个孩子,好嫁人。”
“但我没喝,倒了。”
太傅叹了口气,半晌还是为我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那你哭什么。”
我轻扯了扯嘴角:
“太久没人关心过我了,忍不住。”
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世,太傅都是我最敬重仰慕之人。
想到与他的婚事,我轻轻道:
“民女身份低微, 嫁给太傅做妾都是——”
话还未说完,我的额头便被他屈手惩罚性地敲了一下。
“日后可莫要再说这种胡话。”
“我沈言礼,只有唯一的妻。”
“想来方才江公公宣读圣旨内容时,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方才只顾着想别的了,哪还顾着听,我羞窘地垂下了脑袋。
头顶却覆上了一双大手,轻轻地揉了揉:
“有我在呢,别怕……”
我嫁给了太傅,虽远离了嫡姐,远离了叶府,远离了苏州城,心中却还是隐隐不安。
直到在京城与她相遇,我心中的不安终于达到了顶峰。
嫡姐事事要强,绝不允许我超过她。
五岁时我装疯卖傻,她本对我放松了警惕,可她的丫鬟找出了我藏起来的临帖。
她自然不想承认我写的字比她好,便诬我偷了她的珠宝,硬生生敲碎了我的五指,让我再不能握笔写字。
仗打五十后,便将我驱赶至乡下,眼不见为净。
哪怕过了十年,我当初被她敲碎的五指仍然发颤得不行。
见到我时,她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扬,一来便自觉地坐到了主位上,一副主人般的姿态。
若不是身侧的侍女悄声对我说,她曾惹了圣怒,二皇子不敢犯他父皇的忌讳,连一个妾的名分都不敢给她,只敢没名没分地将她养在外面的私宅。
以她如今这副作态,我还怕是以为她已经成了二皇子的正妃呢。
不过这次,没有人在惯着她了,我身侧的婢女立刻呵斥出声:
“放肆!我们夫人还未落座,您怎可自行坐到主位之上。”
“就算您是二皇子的女人,但别忘了,太傅可是众皇子的亲皇叔,皇子妃们对我们夫人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就连二皇子也得敬个三分,何况您一个没什名分的女人。”
“听闻您还是我们夫人的嫡姐,怎的这般不懂规矩。”
谁料话落,嫡姐便拿起手侧的茶杯往侍女的脸上扔了过去。
侍女会武,但虽躲了过去,却不免被滚烫的茶水烫到了手臂。
见到这一幕,我脸瞬间就黑了,立刻下令:
“来人!我身子不适不宜待客,送客!”
侍卫们见到我发怒,立马一左一右架起嫡姐的两条胳膊直接拖了出去。
嫡姐自然不满,使劲挣扎,嘶吼着:
“叶雪凝!你这个贱人,你竟敢这么对我,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等二皇子执掌天下的那天,我成为帝后的那日,就是你的死期!连太傅也护不住你!”
听到这话,我头一昏,瘫坐在座椅上,双手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
“夫人,您怎么了?”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听不到侍女的话。
只是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我要迎回那真正的帝星。
否则若真让二皇子继位的那一天,不止我,就连他,也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