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精灵在吵架。
他将女儿的能力更深地隐藏在了前沿科研和国家任务的光环之下。
甚至为其赋予了某种为国贡献的正当性。
项目成功后不久,秦主任再次联系了郑卫国。
这次,他没有绕弯子。
“郑厂长,你们在特殊材料处理上的突破,钱教授已经告诉我了。效果非常出色,祝贺你们。”秦主任的语气带着肯定,“我们办公室认为,这项技术具有重大的应用价值和战略意义。”
他稍作停顿,说出了真正的来意:“我们希望和红星厂建立更深入的合作。我们可以提供更先进的传感设备、数据记录和分析仪器,甚至一部分科研经费,帮助你们进一步完善这个系统。作为交换,我们希望获得更详细的过程数据报告,并在必要的时候,邀请你们的技术顾问参与其他相关项目的辅助诊断。”
条件来了。用资源和支持,来交换数据,以及在特定情况下让福福出手的可能。
郑卫国沉默了一会儿。他明白,这意味着更深地走进第七局的世界。
但对方提供的资源,确实能更好地保护和研究福福的能力,也更有利于完成国家任务。
“秦主任,感谢组织的信任和支持,”郑卫国慎重地回答道。
“作为厂长,我原则上同意在确保完成国家任务和绝对保密的前提下,进行有限度的合作。具体的合作方式和界限,我们需要详细商量,必须保证所有参与人员的绝对安全和自愿。”
他没有完全拒绝,但明确强调了有限度,安全,和自愿。
这是在为福福争取最基本的保障。
“当然,安全第一,自愿原则。”秦主任答应得很爽快。
“我们会派一位技术联络员常驻市里,负责协调设备和数据交接。期待合作愉快,郑厂长。”
几天后,几箱贴着首都精密仪器研究所标签的木箱运到了红星厂。
里面装的是崭新的,当时极少见的数字记录仪,信号分析仪和一批高精度传感器。
随行的是一位名叫苏婷的年轻女技术员,戴着眼镜,文静又利落,她就是秦主任派来的联络员。
苏婷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大家只当是上级派来支援的专家。
而福福,却对她带来的那些亮闪闪带好多小灯的新设备充满了兴趣。
“爸爸,那些新盒子唱的歌真好听!”她眨着大眼睛说。
郑卫国看着女儿,又看看那些代表着第七局资源的先进仪器,心情复杂。他知道,从此刻起,他必须更加小心地行走在工厂,家庭,国家任务和那个神秘世界之间。
苏婷被安排在厂技术科的独立办公室,门口挂上了“特种工艺研究室”的牌子,显得既神秘又重要。
苏婷年纪虽轻,但专业能力很强,操作那些数字化仪器非常熟练。
她平时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处理数据,只在需要协调设备或索取生产数据时,才会拿着盖有红章的介绍信来找郑卫国,办事认真,公私分明。
厂里人对她好奇,但碍于军工任务的保密纪律,也没人多问,只当她是上面的“特派员”。
郑卫国与她保持着谨慎而专业的工作关系。
他严格按协议提供了生物磁辅助监控试验中所有不涉及人员的工艺参数和最终性能数据,但对数据具体怎么来的,始终含糊其辞,归结为“老师傅的经验直觉与仪器监测综合判断”。
苏婷也并不追问来源,只是专注记录,分析,偶尔会提出一些非常专业的问题。
“请问郑厂长,数据显示在第三温度区微调降温速度,和最终晶粒细度直接相关,这个决定是靠仪器预警还是经验判断?如果是经验,具体参考了什么感觉指标?”
这些问题常常切中关键,让郑卫国不得不集中精神应对,经常需要结合自己的真实知识和临时组织的“经验话术”来回答。
这个过程反而逼着他更深入地钻研工艺,技术水平不知不觉提升了不少。
他感觉,苏婷更像一台精密的“人形记录仪”,在不断尝试理解和构建红星厂这套独特技术的逻辑。
她既是合作者,也是最不动声色的观察者。
福福对这个新来的、带着许多“会唱歌的亮盒子”的苏阿姨感到好奇。
苏婷对福福态度温和,有时会给她一些不涉及保密的小电子零件玩,但眼神里总带着一丝的审视,让郑卫国暗自留心。
军工生产任务在紧张有序地推进。
有了生物磁辅助和先进仪器的双重保障,核心元件的合格率稳定在很高水平。
全厂上下干劲十足。
然而,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棘手的新问题。
一批已经通过所有单项检测的精密部件,在总装联调测试时,偶尔会出现非常奇怪的短暂信号混乱,造成系统瞬间失灵,之后又自动恢复。
问题无法稳定重现,就像有个看不见的“幽灵”在捣乱。
工程师们查遍了所有电路,接口和程序代码,都找不到原因。
问题迟迟无法解决,交付压力越来越大。
郑卫国连续几天泡在总装车间,眉头紧锁。
这不是福福擅长感知的金属疲劳或热处理问题,而是更复杂的电路和电磁兼容性问题。
一天深夜,他再次来到车间,对着那台反复测试却间歇出问题的设备苦苦思索。
苏婷也在,正用信号分析仪捕捉可能存在的异常电磁信号。
就在这时,车间值班室的门被推开了,福福穿着小睡衣,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后面是一脸不好意思的小张,她半夜醒来找不到爸爸,闹着非要过来。
“爸爸……”福福带着睡意喊了一声。
郑卫国心里一软,正想让小张带她回去,福福却歪着头,看向那台安静下来的设备,小鼻子皱了皱,半梦半醒地嘟囔着。
“爸爸,那个大盒子里面……有好几个小精灵在吵架……还有一个躲在角落哭,它的声音尖尖的,刺得别的精灵都不舒服……”
车间里的工程师们听了,都无奈地笑了笑,只觉得是小孩子的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