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回答我。”

他固执地，偏执地，非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密密麻麻的疼，再次从温绵心口蔓延开。

以前，她追着他说了无数遍“我爱你”，他避之不及。

现在，他却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非要她亲口承认。

何其讽刺。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他偏执到疯狂的视线。

“是，我还爱你。”

她终于承认。

“我爱了你十年，爱得像个天下第一的傻子，爱得人尽皆知，爱到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像一根根淬了毒的细针，狠狠扎在傅聿寒的心上。

“可是傅聿寒，”她的眼泪，终于决堤。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爱你了。”

温绵看着他震愕的脸，一字一句，像在宣判。

“你教教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碎裂，带着血腥味的哭腔。

“教我怎么爱你，才不会被你一次次推开。”

“教我怎么爱你，才不会活成一个笑话。”

她抬手，抓住他胸前的衬衫，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教我怎么爱你，你才肯……也爱我！”

最后三个字，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傅聿寒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爆！

疼得他无法呼吸。

原来，他那些自以为是的推开和保护，在她眼里，是如此残忍的凌迟。

原来，那束追逐了他十年的光，早已被他亲手熄灭了无数次。

只是凭着一腔孤勇，才燃到了今天。

“别哭……”

他用粗粝的指腹，胡乱地抹去她的眼泪，动作笨拙又慌乱。

“绵绵……别哭……”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心脏一阵阵抽痛。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这是傅聿寒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道歉。

温绵哭得更凶了。

她像个终于找到宣泄口的孩子，把这十年所有的委屈、心酸、不甘，都砸了出来。

傅聿寒就那么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昂贵的衬衫。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她的眼角。

“对不起……”

“绵绵，对不起……”

哭到最后，温绵累得在他怀里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一只受了天大的委屈，终于耗尽力气的小兽。

傅聿寒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小心翼翼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将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他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睡颜。

酒精带来的混沌和冲动渐渐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深入骨髓的后怕。

如果那日，他没有强行和她领证。

如果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不爱了。

他不敢想。

他不敢想没有温绵在身边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地狱。

傅聿寒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绵绵，这一次，换我来爱你。”

-

回国的私人飞机上。

气氛远没有想象中和谐。

温绵靠在椅背上假寐，昨夜那场耗尽心力的宣泄，让她此刻身心俱疲，脸色苍白。

她能感觉到身边男人的视线，小心翼翼，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度。

可这温度，却让她本能地想要缩回壳里。

十年的伤疤，不是一夜的忏悔就能抹平的。

她怕了，怕这只是酒后的昙花一现，怕自己再次沉沦后，换来的是更深的绝望。

所以，当傅聿寒将柔软的毛毯递过来时，她只是轻轻摇头，连眼睛都未曾睁开。

-

飞机刚刚落地，舱门打开。

秦放早等在舷梯下。

他甚至顾不上跟老板问好，直接将一个平板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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