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从行囊中取出几块特制的、带着钩爪的金属片，目光在奔腾的河面上搜寻着。“跟紧我的落脚点，一步都不能错。”

暗河虽宽，但河中并非全无凭借。一些巨大的、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岩石零星散布在河水中，形成了一条极其险峻、时断时续的路径。墨离观察片刻，身形一动，已如一片落叶般飘向第一块巨石，落脚无声。

沈清漪深吸一口气，将‘无垢’归鞘，全神贯注，紧随其后。她调动起这半月来训练的全部成果，控制着身体的每一分力量，在湿滑的巨石间跳跃、腾挪。冰冷的河水在脚下咆哮，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带来刺骨的寒意。她不敢有丝毫分神，眼睛死死盯着墨离的每一个动作，精确地复制着他的落脚点和发力方式。

有几次，她脚下的岩石微微晃动，险些滑倒，都被她凭借过人的平衡感和核心力量强行稳住。对岸那无形的注视感始终存在，如同芒刺在背。

终于，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这短短数十步却如同天堑的暗河。踏上对岸松软潮湿的泥土，沈清漪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眼前是一片规模不小的废墟，残垣断壁大多被厚厚的苔藓和地衣覆盖，依稀能看出曾经的殿宇轮廓，风格古朴诡异，不似当代建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浓郁的陈腐气息，混合着一种奇异的、类似檀香却又带着腥气的味道。

墨离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他没有理会那些坍塌的建筑，径直朝着溶洞中心、那点金光所在的祭坛走去。

祭坛由一种黑色的巨石垒成，呈圆形，共有三层，上面刻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和图案，中心矗立着一根断裂的石柱，那点稳定的金光，正是从石柱断裂的截面中心透出。

随着靠近，沈清漪怀中的玄鸟令牌，竟突然微微发热起来！

墨离在祭坛前停下脚步，目光复杂地看着那截断裂的石柱和其中的金光。“果然还在……”他低声自语。

“这是什么？”沈清漪忍不住问道，手按在怀中发烫的令牌上。

“一种……封印，或者说，信标。”墨离没有回头，缓缓踏上祭坛的第一层石阶，“玄鸟卫鼎盛时期，网罗天下奇人异士，探寻各种秘辛与力量。这里，曾是他们的一处重要据点，用以研究和封印一些他们无法理解或无法掌控的东西。”

他一步步向上走去，脚步沉稳。“后来，前朝覆灭，玄鸟卫树倒猢狲散，大部分据点或被捣毁，或被遗忘。这里，因为地处幽冥渊深处，得以保存。但显然，有些人，或者有些‘东西’，并未完全放弃这里。”

他走到断裂的石柱前，那点金光近在咫尺，是一颗鸽卵大小、镶嵌在石柱中心凹槽内的金色晶石，散发着温暖而纯粹的光芒，与周围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

墨离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那颗金色晶石。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晶石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陡然响起！整个祭坛，乃至整个溶洞都微微震颤起来！

与此同时，祭坛周围那些残破的符文，竟如同被唤醒的毒蛇般，骤然亮起幽绿色的光芒！光芒流转，迅速连接，形成一个将整个祭坛笼罩在内的诡异光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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