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梢轻挑，不客气地嘲讽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哪个不得了的豪门巨户，原来是那个败落的杏林坊啊。”

“据说你们老掌柜嘴巴毒辣，为人古板，时常气得病患与他争执，动辄打架，药房内的摆设都换了几轮。”

明鸢半掩着唇，眼珠转动，轻点着那些珠宝，嗤笑道：

“哎呀，难道你们这些家业，是靠病患的赔偿金攒下的不成？”

“噗嗤……”

一时间，嘲笑声阵阵。

众人讥讽地对着老者摇摇头。

“你也真是的，就算要编也编些像样的瞎话啊。杏林坊半死不活，拿它做借口，实在是不明智。”

“行骗行到丞相府来了，真是不知死活，若不是看你年纪大，定要把你这个老骗子送去府牢。”

眼瞅着众人对老者发难，明漾眉头轻蹙。

她站起身，行至老者身侧。

悦耳的声音清凌凌地响起。

“诸位慎言，我可以作证，楚老先生是药房的二掌柜，不是什么骗子。”

她时常在杏林坊帮忙，自然知晓，杏林坊之所以看着萧条，是因为人手严重不足。

师傅不靠谱，喜欢烧香拜佛。师弟们大多喜欢钻研疑难杂症，常年在外行走。

除非有大的天灾人祸，众人才会聚集。

杏林坊如今，除她外，只有两个从外招纳的老大夫坐镇，时常忙不过来。

时日久了，来看病的人便少了。

至于那些珠宝器物……明漾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师傅不是说，那些贪官豪绅为富不仁，这些谢礼都是赃物，要拿去寺庙净化，都捐了么？”

“额……”楚掌柜眼神飘忽，似是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少东家你还不知道么？”

“什么？”

“老当家前几日与承恩寺的方丈闹掰了，他如今不信佛，改修道了。”

明漾一呆，“那这些东西？”

楚掌柜已经调整好表情，淡定道：“是老东家从寺庙要回来的。”

“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明漾有些哑然。

“当然。”楚掌柜点头，“方丈是讲道理的。”

他没说的是，老当家顶着一颗长出毛茬儿的大脑袋，在佛祖殿前撒泼打滚，闹着让方丈还钱。

方丈怕扰了佛祖清修，舍财送走了这个混不吝。

楚掌柜这话，明漾倒是相信。

按照师傅的性子，这么做还是收敛了。

旁人却是不信。

一直没说话的云憬，忍不住开口。

“莫要胡说八道，谁人不知，那承恩寺是先皇特赦，作为皇家礼佛之所。”

“就连面见当今圣上，都可以不行参拜之礼。连皇亲国戚礼佛，都要按照规矩约定时间。”

“你们那个老当家，凭什么本事，能在承恩寺放肆。”

明漾就算想往自己脸上添光，也不该编谎话，愚弄大家。

云憬眉眼间多了丝不赞同。

明鸢唇角弯起，扬声附和。

“云二公子说得对，你们编瞎话也不动动脑子。”

“还说这些东西，是病患给明漾的谢礼，简直滑稽。”

“明漾才过及笄之礼，年岁尚轻，就算是天纵奇才，也未必有多高的医术。”

“陈三爷那病我也有所耳闻，据说就连太医院院首，都只能减缓他的痛苦，给他开些止疼的汤药。”

“明漾难道比太医的本事还高不成？”

她嘲讽地睨了明漾一眼，阴阳怪气道：“怕是这东西来路不明，真实的理由，不方便与众人言说呢。”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明鸢的未尽之意。

几个风流的公子互相对视，看向明漾的神色暧昧了几分。

礼部尚书家的刘二公子，性情放浪，借着酒劲，自诩风流的打量着明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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