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如燎原的野火，瞬间汇成滔天的声浪。震惊、恐惧、匪夷所思、幸灾乐祸……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交织、发酵。

人们看向贵宾席上那几个呆若木鸡的绝色女人，眼神里再无往日的仰慕与敬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小丑般的怜悯与嘲弄。

她们亲手将一头真龙当成蝼蚁，逐出家门。

又将一个绣花枕头的废物，捧上了神坛。

现在，神坛崩塌了。

而那头被她们遗弃的真龙，只是回来，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贵宾席内。

外界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到萧家姐妹的耳中，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们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大姐萧如雪，那位永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商界女王，此刻指尖冰凉，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将昂贵的布料捏得变了形。

四姐萧如雨，那张颠倒众生的影后脸庞，血色褪尽，只剩下惨白。她引以为傲的公关手段，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其余几位姐姐，也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僵在原地。

而反应最激烈的，是二姐，萧如月。

她死死地盯着擂台，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灰败的空洞。

她的世界，在刚刚那一瞬间，被萧凡那轻描淡写的一脚，彻底踩碎了。

作为江城武道协会的第一天才，萧如月的人生信条只有一个——崇拜强者，鄙视废物。

林风，是她眼中最完美的“强者”。天赋异禀，温文尔雅，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弟弟，是她愿意倾尽一切去维护的信仰。

而萧凡，是她口中唾弃了无数次的“废物”。懦弱，无能，是家族的污点，是连跟林风提鞋都不配的存在。

“萧凡，你但凡有小风一半的努力，也不至于这么废物！”

“别拿你那肮脏的手碰我，我嫌恶心！”

“滚出萧家！你这种废物，不配姓萧！”

那些她曾亲口说出的、刻薄而伤人的话语，此刻化作了一柄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废物？

谁才是废物？

那个将她引以为傲的信仰一脚踩成烂泥的人，是废物？

那个在数万人的注视下，闲庭信步，视一切规则如无物，宛如神魔降世的身影，是废物？

不……

萧如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她的视线里，擂台上那滩烂泥，与记忆中萧凡离去时那孤高冷漠的眼神，开始重叠、交错。

一个巨大的、荒谬到让她想要放声尖叫的念头，不可抑制地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得离谱！

“不……不可能……”她失神地喃喃自语，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对，一定是这样！小风才是真正的天才！”

她的声音神经质般地尖利，像是在说服别人，更像是在拼命说服自己，维护那片早已化为废墟的信仰。

“够了！”

一声冰冷刺骨的低喝，打断了萧如月的自我催眠。

是萧如雪。

这位大姐终于从那极致的震惊中挣脱出来，她缓缓站起身，那张冷艳的脸上，再无一丝一毫的表情，只剩下冰川般的森寒和凝重的杀机。

她没有去看擂台上的林风，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自己那精神濒临崩溃的二妹。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场馆的墙壁，死死地锁定在萧凡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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