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一刻，巨大的孤独感和被背叛的愤怒，像冰与火交织，在我胸腔里猛烈地炸开，烧灼着我的五脏六腑。
好不容易哄着乐乐吃了药睡下，我站在医院空旷冰冷的走廊尽头，拨通了李侦探的电话。
“詹小姐？”
“加快速度。
钱，不是问题。”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冷静。
“明白。”
加钱后，李侦探的效率高得惊人。
不过几天，不仅送来了顾煜城和沈雯雯在多家五星级酒店开房的清晰记录和消费流水，甚至还有一段在顾煜城跑车里的亲密视频。
画面虽然有些晃动，但两人的脸拍得清清楚楚。
沈雯雯在视频里放浪形骸，主动迎合的样子，与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清纯无辜小白花形象，判若两人。
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关于宋飞的调查结果。
“詹小姐，您让我查的宋飞，情况有点复杂。
他几年前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入狱，最近刚刑满释放。
现在境况很不好，在城西那片老城区跟几个地头蛇混，主要靠在码头上收点保护费，偶尔帮人平事为生。”
宋飞，坐过牢，社会底层。
我沉吟了片刻。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我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风险稍高，但一旦成功，回报也将是毁灭性的。
我亲自去了一趟鱼龙混杂的城西。
在那片充斥着廉价霓虹灯和油腻小吃摊的街区，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宋飞。
他蹲在路边，叼着烟，胡子拉碴，眼神浑浊而警惕，身上那件旧夹克沾着油污，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当年那个嚣张跋扈的校霸影子，早已被残酷的生活磨砺得只剩下底层挣扎的戾气和落魄。
我戴着宽大的墨镜，径直走到他面前。
他抬起头，眯着被烟熏得有些睁不开的眼睛，不耐烦地打量我，显然没认出我来。
“宋飞。”
“你谁啊？”
他语气很冲，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蛮横。
我缓缓摘下了墨镜。
他愣了几秒，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猛地站起身，由于动作太急，甚至微微晃了一下：“詹……詹清雅？”
“是我。”
我的语气平静无波。
他脸上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有震惊，有尴尬，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愕然，似乎还有一丝……残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你……你来干什么？”
他梗着脖子，试图找回当年那股混不吝的劲儿，但底气明显不足，“来看老子现在有多惨？
看笑话？”
“不是，”我依旧平静，“我来，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生意？”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你能跟我谈什么生意？
老子现在这样，还能帮你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不成？”
我不理会他的嘲讽，直接拿出手机，调出沈雯雯朋友圈里一张笑得明媚动人的高清自拍，递到他眼前。
“这个人，你还认识吗？”
宋飞眯着眼，凑近屏幕，皱着眉头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眼神从疑惑逐渐变为恍然，随即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