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恬连一秒都没多想,直接说要跟我走。
“老板,你要不管我,我可真没地方去了。”她眼睛湿漉漉的,看得我心里一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爸那会儿开了这家蛋糕店,后来我接了手,就只雇了她一个帮工,店里的事我们俩一起撑着。
我让她先别慌,安心上班,等我把新店面的位置定下来,再找合适的人把老店转出去。
她点点头,也不问我是不是赌气,更不劝我再想想,就这么默默支持我的每一个决定。
我压下心里的乱劲儿,和许恬一直忙到天黑,才急匆匆赶回住处。
我不想再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打算收拾点东西,先去许恬那儿暂住几天。
屋里静得很,林叙白的声音从阳台那边飘进来:
“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一看见那个纸杯蛋糕,火气就上来了......”
他正打电话,跟朋友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发脾气。那边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
“这不说明你根本不想娶嫂子嘛,心里还惦记你那个妹妹。”
瞧瞧,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徐青青之间不清不楚,就我还傻乎乎地选择信他。
“不是,我是想结婚的,可徐青青她......”
“我说真的,要是你对嫂子没感觉,趁早摊牌啊。你现在追妹妹也来得及,人家老公也没了。可你不能两边都抓着,又想占便宜又不想负责吧?”
林叙白没吭声,呼吸越来越沉。朋友顿了顿,又问:
“我问你一句实在的,要是能重来一次,你还愿意订婚吗?”
安静了好一阵子,我才听见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如果能重来,我绝对不会踏进那家蛋糕店。”
我站在原地,听完这句话,反而笑了。
是啊,要是从没认识过我,他就不会这么纠结,不用对着徐青青愧疚,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过去四年我对他的全心全意,还有他拿我当替身的敷衍和掩饰,全都因为他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彻底散了个干净。
我拉开阳台的门,他手忙脚乱地挂掉电话,眼神闪躲地打量我,像是在猜我听到了多少。
我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拿起阳台上的小盆栽,转身走进屋。
他跟着进来,皱眉看着我收拾东西的动作,问:
“你这是要搬走?”
“嗯。”
他不但没恼,反倒笑了:
“就为了一个纸杯蛋糕?”
我抬头看他,他却避开我的视线,假装生气地盯着墙上那幅画。
“对,就为了一个纸杯蛋糕。”
我关上门,再也不想看到他这张脸。
早上我还只是决定离开他,现在,我对他最后那点念想,也随着他刚才那句话,烧成了灰。
我和许恬合计好了,等店里剩下的材料做完最后一颗纸杯蛋糕,我们就关门走人。
那几天我一直忙着清账、打包,林叙白突然打来电话,扭扭捏捏地道歉,说希望我能原谅他,一起重新准备婚礼。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我只是个平时好脾气的人闹了点小情绪,只要他哄两句,我就会乖乖回头。
“送你的礼物,结婚那天一定要戴上。”
他在店里把盒子推到我面前,里面是一条亮闪闪的钻石项链,晃人眼睛。
我没理他,继续和许恬忙着招呼客人,任那条项链孤零零地躺在柜台上。
他被我晾在一旁,心里有气又不敢发作,顶着来来往往的好奇目光,勉强笑着说:
“要是不喜欢,下次我换个别的。”
他转身要走,一眼瞥见橱窗里的纸杯蛋糕,愣了一下,问:
“今天怎么少这么多口味?”
我顺手把一个放错位置的纸杯蛋糕摆正,没抬头看他:
“原料用完了,不做新的了。”
他站了一会儿,才低声说:
“那补货就是了,钱不够跟我说。”
我没回应。他尴尬地站了几秒,自己推开门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我不会再进货了。
等到最后一个纸杯蛋糕卖出去的时候,我就彻底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