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阳？”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低沉柔和些，背景音极其安静。

“沈疏！除夕快乐！”林见阳把声音压得很低，脸上扬起笑容，背景是自家窗户透出的暖光和模糊的热闹人影，“你……在家？”

“嗯。”沈疏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林见阳被窗外冷风吹得有些发红的鼻尖上，“你在外面？”

“啊，阳台透透气，里面太吵了。”林见阳揉了揉鼻子，凑近屏幕小声问，“你吃年夜饭了吗？吃的什么？”

“吃了。”沈疏的回答依旧简洁，“家常菜。”

镜头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是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画面边缘露出了一角茶几，上面放着一个白瓷杯，冒着丝丝热气，旁边似乎还有一小碟点心，看不真切。比起林见阳家桌上的大鱼大肉，显得格外清淡冷清。

林见阳心里那点揪紧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他想问“就你一个人吗？”，但又觉得唐突，话到嘴边变成了：“你看晚会了吗？那个小品还挺好笑的……”

“没看。”沈疏说，“太吵。”

意料之中的回答。林见阳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两人之间隔着屏幕，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透过麦克风传递着。

就在这时，林见阳家客厅里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哄笑声，似乎是晚会里的某个高潮片段。这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手机那头。

沈疏的目光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看向屏幕里林见阳身后那片热闹的光晕。“很热闹。”他陈述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啊，吵得我脑袋疼。”林见阳故作嫌弃地撇撇嘴，随即又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不过也挺好的，就是……要是你也在就好了。”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期待。

屏幕那端，沈疏沉默着。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看不太真切，只有屏幕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眼底，微微闪烁。他没有回应林见阳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外面冷，进去吧。”

“……哦。”林见阳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我挂了？”

“嗯。”沈疏应了一声。

就在林见阳准备按下挂断键时，沈疏的声音又低低地传来，穿透了遥远的距离和冰冷的屏幕，清晰地落在他耳边：

“新年……平安。”

不是“快乐”，是“平安”。

林见阳的手指顿在了空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裹挟着酸涩，瞬间冲撞着他的心口。比起热闹的祝福，这句简单甚至有些朴素的“平安”，却像是沈疏独有的、最沉重的牵挂和承诺。

“……你也是。”林见阳的声音有些哑，“新年平安，沈疏。”

他挂了电话，握着发烫的手机，在阳台上又站了一会儿。冷风吹拂着，身后是家的喧嚣和温暖，心里却因为远方那句低沉的“平安”，而充满了另一种沉甸甸的、让人眼眶发热的暖意。他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转身推开通往温暖和热闹的玻璃门。年的意义，似乎在这一刻，因为有了遥远的、沉默的牵念，而变得更加完整和深刻。

寒假的日子像指间沙，越是留恋，流逝得越快。年味尚未完全散去，元宵佳节已提着灯盏，踏着残雪悄然而至。林见阳家所在的小城年俗浓厚，元宵夜有逛灯会、猜灯谜、放河灯的习俗。傍晚时分，街道两旁早已挂起各式各样的花灯，五彩斑斓，映着地上未化的积雪，宛如童话世界。

==>戳我阅读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