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抓起外套，出了门。
这么晚，不好叫司机赶来，只能骑着自行车过去。
派出所里灯火通明，梁思耷拉着脑袋坐在长凳上，脸上还带着伤，旁边是同样垂头丧气的小刚。
另外一群参与斗殴的少年则坐在另一边，个个鼻青脸肿。
梁砚南一走进来，带着一股低气压，目光锐利地扫过，最后定格在梁思身上。
“梁思！”他沉声喝道，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梁思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根本不敢看他爸。
梁砚南用眼神给了他一个“回去再跟你算账”的警告，随即转向值班的公安同志。
语气客气道，“同志，你好，我是梁思的父亲梁砚南。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你看，我能不能先把他带回去？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那位年纪稍长的公安同志，认得梁砚南，态度还算客气，但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梁副厂长，您来了。这次......唉，您这次要保的，恐怕不止您儿子一个人啊。”
梁砚南疑惑地蹙眉，“什么意思？”
公安同志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墙角的一个长凳。
梁砚南顺着方向看去。
当他看清坐在那里，正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两个人时，深邃双眼瞬间怔住，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姜穗安？！梁念？！
她......她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姜穗安对上他震惊的目光，心里叫苦不迭。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讪笑，硬着头皮打招呼，“呵......呵呵，好巧啊，梁副厂长，你......你也来了？”
梁砚南：“......”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女人，在家有胆顶撞公婆，大晚上不见踪影，竟然到派出所来了。
那位公安同志把梁砚南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将了解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我们赶到的时候，斗殴正在进行。那个高个男孩，就是你儿子，手里拿着根棍子。”
“我们这位同志，”他指了指旁边一位年轻公安，“亲眼看见是你爱人，从旁边捡起那根棍子，递给你儿子的。所以......按规定，她也得一起接受批评教育。”
梁砚南听完，整个人都僵住了。
姜穗安......给梁思递棍子？
怂恿他打架？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想象中的姜穗安，或许是牙尖嘴利，或许是心思深沉，但绝不包括......撺掇继子跟人械斗这一项！
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角落里的女人，她正低着头，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柔弱，跟“递棍子怂恿打架”的形象实在联系不起来。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荒谬，震惊，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另眼相看。
这女人，胆子是不是也太肥了点？
他迅速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惯常的沉稳。
对公安同志低声道：“王同志，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爱人......她年纪轻，又是刚进门，比较宠孩子，所以做法上欠考虑了。”
“我回去一定好好说她。你看，这事......”
那位王同志见梁砚南态度诚恳，又是厂里的领导，也不好太过追究，毕竟主要责任还是在那些打架的少年身上。
他点了点头，“行了，情况我们也了解了。既然您来了，就把人都领回去吧。以后可得好好教育，不能再有下次了！”
“一定，一定！多谢同志！”梁砚南连声道谢。
办完了手续，梁砚南面无表情地扫了三人一眼，“走吧。”
姜穗安低垂着脑袋，像个鹌鹑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梁砚南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