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怀川像个得意的小孩，见到我崇拜的眼神，双手叉腰，头微微上仰，等着我的夸奖。
可惜，我言辞匮乏，只能说出一句。
哇靠！你是真的牛X！
妈妈见我和沈怀川相处得不错，就经常让我俩一起去买菜。
沈怀川除了会做饭，连挑菜都有自己的眼光。
我只需要乖乖跟着他，就能收获绝佳菜品。
有一天，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回到家，却发现我家门口蹲了一个人。
这身影看着十分眼熟，我皱了皱眉。
凌嘉亦？
凌嘉亦转过头，看见我，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但在看到我和沈怀川各自拎着菜的那一刻，神情变得黯然不已。
方青璃，你去哪了？
我举了举手里的菜，也不打算和他纠缠，绕过他打开门，他却一把拦住门板。
方青璃，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我推了他一把，把菜拎进门。
凌嘉亦，我说得很清楚，我们已经分手了。
凌嘉亦握住我的手腕，红着眼。
你就这么不要我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他为了许知渝放弃我们的感情，在他口中，反而我是绝情的那一个。
凌嘉亦，你的许知渝呢？你放着她不管，来找我干嘛。
凌嘉亦像是被踩中尾巴的小狗，低了低头。
我和她分手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想起你。
我冷笑几声，准备关上门，结果他拦在门口不肯走。
妈妈听见响声，走出来看了一眼，听见我说的话，又钻回屋里。
我以为妈妈伤心了，没想到她拿着扫把跑出来，对着凌嘉亦猛戳，愣是给他赶出去。
滚远一点，我们小璃不需要你这种坏男人！
为了表达忽略沈怀川的歉意，等到凌嘉亦走后，我主动邀请沈怀川出去散步。
我拿出热乎乎的四季春茶递给他，他浅浅一笑，接过去就喝了一口。
谢谢。
我想起凌嘉亦闹的事，不免有点尴尬。
抱歉，让你看到这种破事。
沈怀川陪着我沿着江边慢慢走。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一定没有好好爱你。
我顿觉委屈，一个相识没多久的人都能看出来，而凌嘉亦只是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我对他的好。
流的泪，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
沈怀川摘下自己的围巾，一圈圈围在我的脖子上。
不管过去爱错了谁，你永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抬眸，看见了他长睫毛下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谢谢你照顾我妈妈。
沈怀川替我拍去身上的落花。
我也受了方姨照顾，方姨给我讲了很多事，听说你在A市做的是摄影师工作。
我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掩盖自己的尴尬。
是啊，只是在这小县城应该不好找工作。
沈怀川走到我面前，俯下身看着我。
正好，我缺一位帮忙拍摄的摄影师，不知道方小姐愿意吗？
我呆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原地跳起来。
我……我愿意！
白捡的工作机会，不要白不要，我可馋他的手艺了。
看见我点头，沈怀川笑弯了腰。
我们一路谈天说地，一直到夜晚才一起回去。
我要打开家门回去时，沈怀川突然喊住我。
青璃，回家跟你妈妈敞开心扉吧，关于他们离婚的心结，你也该解开了。
明明是同一件事，不爱我的人拿它作为刀刃刺向我，爱我的人却把它当做解开心结的钥匙。
妈妈坐在客厅，看着我和她的合影。
我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妈妈抚摸着相册上的我，嘴边扬起得意的笑容。
我们小璃多好看呢！又聪明又棒！
我心里暖暖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
她翻到下一页，是我的大学毕业照片，指了指旁边的凌嘉亦。
可惜眼光不好。
我羞愧地捂住眼，无奈地笑了笑。
她转过身来，握住我的手。
跟我当年一模一样。
这句话落在我的耳朵里，我一愣。
你爸一开始伪装得可好了，又体贴又细心。
所以妈妈和他结婚，生下你。
看着你的小脸，妈妈决定只要你这一个孩子，把所有爱都给你。
可你爸和奶奶觉得我要断他们老刘家的香火，对我不管不顾。
你爸又酗酒又好赌，妈妈不能让你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妈妈咬着牙带你离开了，可后来你因为同学的排挤产生心结。
妈妈心里愧疚，可妈妈真的没办法了。
原来，妈妈结婚是因为爱，离婚也是因为爱。
爱从来都没消失过，只是她把对父亲的爱，转移到我身上。
她舍不得我被重男轻女的父亲和奶奶欺负，所以坚决只生一个。
不想我成长在恶劣的环境，她咬着牙带着我一边打工一边租房，从没放弃过。
这么多年，我以为我是残缺的一块，没想到我才是获得圆满的那个。
我泪流满面，忍不住上前拥抱了有些瘦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