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看着他焦急而绝望的脸，心中一片平静。
求我？
这语气多么熟悉。
许茵茵在冰裂缝下发出微弱的哭声。
她脚下不远处，就是万丈深渊。
“曦姐……救我……我好冷……”我没有立刻动。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任凭呼啸的寒风将我的头发吹乱。
我将背上的背包卸下，慢慢地放在地上。
“陆曦！
你他妈的还在等什么！
她要冻死了！”
李一男的脸上布满冰碴，声音颤抖。
我蹲下身，打开背包，取出一块压缩饼干。
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食物的芬芳在舌尖弥漫。
李一男瞳孔猛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陆曦！
你……你想要什么？
我给你！”
我嚼着饼干，缓缓开口：“我的救生毯，怎么没了？”
李一男一愣，随即语无伦次：“那……那是惩罚！
我错了！
曦曦我错了！”
“我的三根冻伤的手指，怎么解释？”
我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右手，声音毫无波澜。
许茵茵听到我的声音，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曦姐！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救我！
我再也不敢了！”
她哭喊着，声音里带着极致的恐惧。
我吃完半块饼干，又拿出了剩下的半瓶水，抿了一口。
清冽的水源滋润了我的喉咙。
“你们的命，值什么？”
我问，语气像是买卖。
李一男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背包！
所有物资都给你！
只要你救茵茵！”
他颤抖着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包。
我没有去看他的包。
那包里除了许茵茵的化妆品，就是他和许茵茵的几件薄薄的换洗衣物。
“我的要求，你们承受不起。”
我站起身，走到冰裂缝边缘，俯视着许茵茵。
“不！
曦姐！
求求你！”
许茵茵惊恐地看着我，仿佛看到了死神。
我从背包里取出那根安全绳，一端系在冰镐上，另一端攥在手中。
我没有将绳子抛向许茵茵，而是抛向了李一男。
“你选择谁？”
我问他，眼神冰冷。
李一男愣住了。
他看着绳子，又看着冰裂缝下的许茵茵。
他的爱，在他自己的生命面前，瞬间分崩离析。
最终，他没有抓绳子。
他看着我，脸上充满了绝望。
他明白，我不会救他们。
我没有再看他们，收回了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