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顾家的生前葬，办得像一场派对。
没有黑白，到处是红和金。
宾客们穿着华服，端着香槟，言笑晏晏。
乐队演奏着爵士乐。
主位上，一个精神矍铄的银发老人，正笑呵呵地接受着众人的“哀悼”。
他就是顾老爷子。
我穿着一身素雅旗袍，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又诡异地和谐。
陈月在我身边，紧张得手心冒汗。
“灵灵，我怎么觉得这么瘆人呢？”
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轻松。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连衣裙的身影，闯了进来。
是周倩。
她大概是收到了消息，知道我没去孙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黑色丝绒小袋子，里面应该就是那包要命的土。
当她看到眼前这派对般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傻了。
她脸上的妆哭花了一半，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狼狈。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喃喃自语。
一个穿着粉色西装的男人，皱着眉走了过来。
“你是谁？
谁让你进来的？”
周倩还没反应过来，司仪已经走上台，拿着麦克风说。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特别的方式，缅怀我们最敬爱的顾老先生。”
“有请专业的悼词人，姜灵小姐，上台分享一个关于老爷子的，最有趣的故事！”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
我从容地走上台，接过话筒。
我看着台下的顾老爷子，通过阴阳眼，我能看到他身上浓厚的生命气息，以及一丝隐藏在笑容下的，对往事的追忆。
我开口，声音清澈。
“我听老爷子说，他年轻时为了追现在的顾老太太，曾经扮成大猩猩在全校师生面前跳过舞。”
话音刚落，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顾老太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台上的老伴骂他“老不正经”。
顾老爷子也哈哈大笑，脸上带着一丝窘迫和甜蜜。
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分享了第二个故事，第三个故事……每一个都是老爷子心中最温暖又有趣的回忆。
最后，我说完一个他少年时偷看邻居洗澡反被狗追了三条街的糗事后，我自己也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
我的笑声清脆，带着感染力。
整个宴会厅的人，都被这气氛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这笑声里，没有悲伤，只有对生命最纯粹的喜悦和怀念。
就在这时，我耳边的低语再次响起。
同步率急速下降！
同步率50%！
同步率30%！
周倩站在人群中，脸色惨白。
她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模仿系统里，只有悲伤，只有哭泣。
她无法复制“笑”。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猛地推开人群，冲到台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人家！
您走得好惨啊！”
她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鬼哭狼嚎。
“您怎么就撒手人寰了啊！
留下我们这些人可怎么活啊！”
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音乐停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
顾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顾少爷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上前，指着周倩，气得发抖。
“这是谁家的疯子？”
他猛地转向旁边的保安，怒吼道。
“我爸的喜丧，谁让她进来哭丧的？”
“把她给我扔出去！”
“还有，查清楚她是谁，她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两个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周倩。
周倩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丝绒袋子“啪”地掉在地上。
袋口散开，一捧泥土，洒在大理石地板上。
顾少爷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捧土上，眼神变得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