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日后，午门。
我被押上了高高的刑台，枷锁沉重，步履蹒跚。
刑台之下，是黑压压的人群，万民围观。
他们向我投来鄙夷、愤怒的目光，唾骂声、诅咒声如潮水般涌来。
“妖女！
竟敢行刺皇后娘娘！”
“杀了她！
为皇后娘娘报仇！”
“南疆蛮夷，果然心肠歹毒！”
我充耳不闻，目光平静地望向监斩台。
林太师和林婉儿高坐其上，满脸胜利者的得意。
林婉儿的手臂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她看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快意与残忍。
而最高处的龙椅上，萧玦端坐着，看不出表情。
目光对上之时，他点了点头。
我心中再无半分恐惧。
这几年的同生共死早让我们有了这般默契与信任。
我知道，今天，将是这场大戏最高潮的部分。
“午时三刻已到——”监斩官拖长了声音，从签筒中抽出一支令签，狠狠扔在地上。
“行刑！”
人群发出一阵兴奋的骚动。
我身后，那个满脸横肉的刽子手，喝了一口烈酒喷在大刀上。
刀锋破空，带着凌厉的风声，向我的脖颈斩来。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刀锋即将触及我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越的、带着无上威严的龙吟，响彻了整个午门广场：“刀下留人！”
刽子手高举的大刀，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所有人都惊愕地望向龙椅的方向。
萧玦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同样一脸错愕的林家父女：“行刺皇后一案，朕觉得，尚有疑点，需重审。”
“陛下！”
林太师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出列，躬身道，“此案人证物证俱在，戚氏罪大恶极，天下共睹，不知陛下所指疑点为何？”
萧玦冷笑一声：“太师不必心急。
朕的疑点，自然有‘证人’来解答。”
他话音刚落，便高声喝道：“传证人——张谦！”
一名身穿禁军服饰的侍卫，被两名大内侍卫押了上来。
原来这几天，萧玦在做的就是抓捕此人。
张谦一上场，便双腿发软，跪倒在地，正是那晚第一个冲进静心宫、指认我行凶的侍卫之一。
“张谦，把你所知，一五一十地，当着文武百官和天下万民的面，说出来。
若有半句虚言，朕诛你九族！”
萧玦的声音里，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那侍卫浑身一抖，磕头如捣蒜，哭嚎着喊道：“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啊！
小人……小人有罪！
行刺一案，根本就是皇后娘娘自导自演，嫁祸给戚……戚姑娘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林婉儿“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指着那侍卫尖叫：“你胡说！
你血口喷人！
本宫何时指使过你！”
“皇后娘娘！”
张谦抬起头，脸上满是豁出去的决绝，“那晚，是您身边的张嬷嬷提前找到小人，给了小人五百两黄金，让小人配合演戏！
您还承诺，事成之后，让小人官升三级！
您说，您只是想吓唬吓唬戚姑娘，给她个教训，小人一时糊涂，才答应了您啊！”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条，高高举起：“这是……这是娘娘您亲手写给小人的封口费收条，上面还盖着您的私印！
小人不敢独吞，一直带在身上，请陛明察！”
太监立刻上前，取过收条，呈给萧玦。
萧玦看了一眼，将那收条狠狠摔在林太师的脚下，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太师，你可认得，这上面是不是你女儿的字迹和印章？”
林太师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