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万。
对于前世坐拥天下的摄政王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此刻栖身于狭小出租屋，连吃饭都要精打细算的楚渊来说，这是一笔足以让他暂时摆脱生存困境，并着手实施一些计划的资本。
他没有将钱挥霍在改善居住环境或口腹之欲上。在银行办理业务时，他神色平静，仿佛存入的不是一笔巨款，而是再寻常不过的生活费。随后，他去手机店更换了那面布满裂纹的屏幕，又购置了一些品质尚可的药材，用于日常辅助修炼和强健筋骨。
回到那间依旧简陋的屋子，楚渊反锁房门，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他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小心翼翼地从书包最内侧取出了那支以黄花梨木壳隐藏的奇异毛笔。
笔杆深紫，触手温润，仿佛带着生命的体温。那淡金色的笔毫，在窗外透入的黯淡光线下，隐隐流动着一层难以察觉的辉光。
他魂魄深处的金色光尘，在笔被取出的瞬间，便传递出一种清晰的渴望与亲近之意。
楚渊沉吟片刻，没有选择墨锭和砚台——那太过招摇，也与这支笔的灵性不符。他只是以指代笔，虚空悬腕，将体内那缕融合了金色光尘气息的内息，缓缓渡入笔杆之中。
“嗡……”
笔身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吟，那些云纹暗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流淌过一丝微弱的紫金色光华。笔尖的金毫无风自动，根根抖擞，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奇异力场。
楚渊福至心灵，没有在纸上书写，而是以这支笔为引，凌空虚划，引导着内息在身前勾勒着《九渊镇狱功》中记载的、一个用于凝神静气的基础符文。
笔锋过处，空气似乎泛起了微不可查的涟漪，一丝丝精纯的、远比外界活跃的“气”，被笔毫吸引，汇聚而来，融入那虚划的轨迹之中。虽然依旧稀薄，但比起他平日艰难地从惰性空气中提炼，效率何止高了数倍！
更奇妙的是，在这支笔的辅助下，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格外集中，杂念不生，对内息的掌控也变得更加精微、圆融。运行一个周天下来，效果竟比平日苦修大半日还要好上几分，内息增长的速度明显加快，对那金色光尘的感应也似乎清晰了一丝。
“果然是好东西！”楚渊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这支笔，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修炼至宝！不仅能汇聚灵气，更能宁心静气，提升悟性！
他压下立刻沉浸于修炼的冲动，将笔慎重收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支笔的神异，绝不能让第二人知晓。
接下来的两日，楚渊的生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上学，听课，放学，修炼。他依旧坐在教室后排，大部分时间沉默，但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怯懦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静默，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赵虎等人对他愈发敬畏，行事也更加卖力，关于周明及其家族的信息，正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地汇总到楚渊这里。周氏集团涉及的“官非”细节逐渐清晰，那位“李姓”官员的身份也呼之欲出。而周明本人，在经历了上次“暗影”行动失败后，似乎沉寂了许多，但眼神中的怨毒却与日俱增。
楚渊按兵不动，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傍晚，楚渊刚结束修炼，正准备例行查看赵虎发来的情报，手机却突然疯狂震动起来。不是电话，而是各种社交软件、新闻推送的提示音，密集得如同骤雨敲窗。
他微微蹙眉，点开那个已经被他设置了免打扰的班级群。
里面早已炸开了锅！
“我靠！快看学校论坛！置顶热帖！”
“那个视频是真的假的？！楚天明一个人打趴下好几个？”
“看背景好像是在学校外面那个施工公园？”
“妈的，这也太猛了吧？那动作，跟拍电影似的！”
“还有本地的一个短视频平台也刷到了！标题叫什么‘江城惊现古武高手，中学生暴揍社会人’！”
“完了，这下楚天明彻底火了！”
视频？楚渊眼神一凝，立刻退出群聊，点开了江城一中的校园论坛。
果然，一个被管理员加精置顶的帖子，标题极其醒目：《实拍！我校高三某楚姓同学校外一人独战数名持械歹徒，疑是古武传人！》
帖子下面，附带着一段长度约二十秒、画面有些晃动和模糊的视频。
楚渊点开视频。
拍摄角度似乎是从远处隔着围挡缝隙偷拍的，画面质量不高，光线也有些昏暗。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到，在一个堆满建筑材料的工地环境里，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身影，正以极其迅捷和凌厉的身手，与几名穿着普通夹克、但动作明显训练有素的成年男子交手！
视频捕捉到的，正是楚渊利用倒塌的脚手架制造混乱，随即如同鬼魅般突袭，用短钢管精准废掉一名灰衣人手臂，又在皮衣骑手匕首下惊险闪避的几个关键片段！
虽然画面模糊，也没有拍到最终那神秘青年出现和斩杀的画面，但楚渊那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狠辣果决的打法，以及面对利器时展现出的惊人冷静，都被记录了下来！
帖子发布不过一小时，回复已经超过上千楼！质疑的、惊叹的、崇拜的、扒皮的……各种言论甚嚣尘上。
“这剪辑的吧？现在特效这么牛逼了？”
“不像剪辑，你看那动作连贯性，还有受力反应，太真实了！”
“我是七班的，我可以作证，楚天明最近变化超级大！”
“他是不是会功夫啊？难道以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学校不管吗？打架斗殴还拍下来炫耀？”
楚渊面无表情地关闭论坛，又点开了赵虎提到的那个本地短视频平台。果然，在同城热点里，也看到了类似的视频，标题更加夸张，传播范围更广。
有人在推波助澜。
楚渊立刻做出了判断。这视频拍摄的角度和时间都太过巧合，恰好记录了他与“暗影”的人交手最激烈的部分，却又巧妙地避开了后续的生死危机和神秘青年的介入。发布者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将他推到风口浪尖。
是敌？是友？
如果是敌人，想借此引起官方或更多势力的注意，借刀杀人？如果是“友”……那个未知号码的主人？他想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制造一层“神秘高手”的保护色，还是另有图谋？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是赵虎打来的。
“渊哥！你看到网上的视频了吗？”赵虎的声音带着焦急和一丝兴奋，“现在全城都在讨论你！好多人在扒你的信息！”
“看到了。”楚渊语气平静，“能查到视频最初的发布者吗？”
“正在查，但对方用的是虚拟IP，很狡猾，像是老手。不过渊哥，这下你可出名了！看以后谁还敢小瞧咱们！”赵虎的语气难掩激动。
“出名未必是好事。”楚渊淡淡道，“让你的人留意，看看除了讨论，有没有其他特别的人或者势力在打听我的消息。”
“明白！”赵虎应道，“对了，渊哥，周明那边好像也看到视频了，听说他在家里发了好大的火，砸了不少东西。”
楚渊不置可否。周明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挂断电话，楚渊走到窗边。夜色中的城市依旧灯火璀璨，但他仿佛能感觉到，无数道无形的目光，正从网络的各个角落，投向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出租屋。
“古武传人”……这个标签，一旦贴上，会引来什么样的麻烦和……机遇？
他轻轻摩挲着手指，感受着体内那缕日益壮大的内息，以及魂魄深处那粒沉静的金色光尘。
既然风已起，那便看看，能掀起多大的浪。
他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既然有人想让他“火”，那他不妨，再给这把火，添上几根柴。
几分钟后，一段经过他巧妙处理、更加突出他凌厉身手和冷静神态的短视频片段，以及几张角度刁钻、凸显“古武”韵味的抓拍照片（取自原视频），通过数个匿名账号，发布到了几个流量更大的全国性武术爱好者和神秘事件讨论板块。
标题更富冲击力：《这不是表演！实拍民间真正的古武实战，中学生的逆袭！》
做完这一切，他清除了所有操作痕迹，关闭电脑。
就在这时，书桌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一条新的短信，来自那个未知号码。
内容依旧简短：
“火已点燃，小心玩火自焚。有人对你很‘感兴趣’了。”
楚渊看着这条短信，眼神幽深。
感兴趣？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正好。他也想会一会，这些藏在幕后的“感兴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