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护车呼啸而去，警车紧随其后。
是我报的警。
在她们手忙脚乱地抬着柳静姝下楼时，我拨通了110。
我说，这里发生了家庭纠纷，有人受伤，还有人可能涉嫌诈骗和教唆犯罪。
我被带回了警局，做笔录。
沈清和和我爸妈，在医院安顿好柳静姝后，也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审讯室外，我都能听到哥哥的咆哮。
“警察同志！
就是他！
沈清安！
他用椅子砸我老婆的肚子！
他是蓄意谋杀！
我要告他！
让他把牢底坐穿！”
我爸妈在一旁添油加醋，哭天抢地，把我描绘成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我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异常平静。
对面的警察看着我，眼神严肃而复杂。
“沈清安，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根据沈清和等人的指控，你用椅子故意伤害孕妇柳静姝，导致其流产。
这已经涉嫌严重的故意伤害罪。”
我抬起头，眼中是沧桑和绝望。
“警察同志，这是我的结婚证，我妻子，怀了我哥哥的孩子。”
我把证件推到警察面前。
警察愣了一下。
我继续说道：“警察同志，我哥哥常年身体不好，我初中辍学，挣钱养他，我爸妈说我是家里的奴隶……”我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的经历。
旁边心软的警察哥哥，眼中已经含了泪水。
帮我调查这一切的朋友，也是我的律师，此时推门走了进来。
夏梦将一沓文件放在桌上，声音冷静而专业。
“警察先生，我是沈清安先生的代理律师。
关于我当事人的行为，我们有几份关键证据需要提交。”
她拿出了第一份文件。
“这是我当事人，也就是沈清安先生，在案发前一周，于市精神卫生中心做的心理评估报告。
报告显示，由于长期处于被压榨和精神控制的环境，他已经患有中度‘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病人。
一个病人在受到强烈刺激下的行为，其主观恶性需要被重新评估。”
接着，他拿出了第二份文件。
“这是柳静姝女士最近一次的产检报告。
上面明确指出，她本人子宫内壁过薄，且胎盘有早期剥离迹象，医生已多次建议其终止妊娠，静养保胎。”
“柳静姝女士的流产，直接原因是她自身的高危身体状况，和我当事人的行为之间，并不存在法律上必然的因果关系。”
最后，夏梦拿出了第三份文件，一份人体解剖图谱的复制页。
“这是我找医生要的人体解剖图。
这个位置，是腹部脂肪最厚的区域，完美地避开了子宫和所有重要脏器。
我当事人那一击，看起来吓人，但造成的，最多只能是皮下组织挫伤，也就是‘轻微伤’。”
“一个‘轻微伤’的行为，导致了重伤的结果，而这个结果的发生，又是因为受害人自身存在重大健康隐患且长期语言羞辱，精神折磨我的当事人。
警察先生，您觉得，这个‘故意伤害罪’，还成立吗？”
审讯室里，一片死寂。
我用椅子砸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所有退路。
我就是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伤了他们护在手心的宝贝，却拿我没有丝毫办法。
几个小时后，医院的初步鉴定结果出来了。
和我们提交的证据，完全吻合。
柳静姝的流产，直接原因是严重的“胎盘早剥”。
而她腹部的伤，经过法医鉴定，确实只构成了“轻微伤”。
不构成刑事犯罪。
沈清和跟我爸妈在医院闹得天翻地覆，一口咬定是医院和我串通一气，要求重新鉴定。
但一切，都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