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7我还是回国了。
在顾延昼的陪同下，我去了医院。
VIP病房外，围满了陆家人和哭得眼睛红肿的温静言。
看到我，温静言瞬间竖起敌意。
“你来干什么？
你还嫌害得廷骁不够惨吗？”
我无视她，径直走向病房。
“沈清辞！
你站住！”
温静言想拦住我。
“让她进去。”
顾延昼挡在她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我推开病房门，看见陆廷骁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瘦削。
和我记忆中那个矜贵冷傲的男人判若两人。
我走到床边，缓缓坐下，轻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陆廷骁，”我低声开口，声音哽咽，“我回来了。”
监护仪上的心跳，微微加快了节奏。
医生说过，他有微弱的意识，或许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我俯下身，靠近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是一直问为什么我那么狠心吗？”
“那你得赶紧好起来……这样，我就给你讲一个秘密。”
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滑落，滴在他的脸颊上。
他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
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波动，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
我被顾延昼扶到一边。
经过紧急检查后，医生松了口气：“简直就是个奇迹，陆先生的求生意识正在恢复！”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温静言想冲过去，却被陆廷骁的特助拦住。
“温小姐，陆总昏迷前吩咐过，如果沈小姐回来，任何人不得打扰。”
温静言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在医院附近住了下来，每天去看陆廷骁。
他的情况一天天好转，虽然还没醒，但生命体征逐渐平稳。
我开始在他床边，絮絮叨叨地说话。
说我们小时候的事，说我们曾经的梦想。
说我这三年在深山里是怎么熬过来的，说我在国外治疗时的趣事……唯独，不说温静言，不说陆逸舟，不说那些互相伤害的过往。
我希望他记住的，是我们之间最初、最美好的样子。
有时候，顾延昼会陪我一起来。
他会安静地坐在旁边处理公务，或者给陆廷骁读一些财经新闻。
两个曾经剑拔弩张的男人，以这种诡异的方式，达成了某种默契。
一天下午，我推着陆廷骁在医院花园里晒太阳。
累了，就在长椅上坐下，靠着他轮椅的扶手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动作很轻，很缓，带着无尽的眷恋和小心翼翼。
我猛地惊醒，抬起头。
撞进了一双刚刚睁开、还带着虚弱和迷茫，却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眼睛。
他醒了。
他看着我，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发出极其微弱嘶哑的声音：“清辞，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