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预约手术的那天阳光很好。
我独自一人去了医院，没有告诉任何人。
躺在手术台上，我看着头顶刺眼的手术灯，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十八岁那年，沈叙白拿着我的素描本，笑着说：“画得不错，就是眼神抓得不够准。”
想起二十二岁那年，他为了第一个个人画展熬夜作画，我陪在他身边忙前忙后时，他说：“挽晴，等我稳定下来，一定给你一个最温暖的家。”
想起二十五岁那年，我们买了房子，他抱着我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转圈，说：“挽晴，我们终于有家了！”
想起一个月前，他跪在我面前，哭着说：“挽晴，我不能没有你。”
眼泪从眼角滑落，护士轻声问：“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沈叙白。
再见了，我未出世的孩子。
从医院回来的第三天，沈叙白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冲到了我家。
他脸色惨白，眼睛通红，抓住我的肩膀问：“你真的……真的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我平静地看着他：“是。”
“为什么？”
他几乎是在嘶吼，“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因为你已经不配了。”
我说，“沈叙白，从你选择在订婚宴上抛下我的那一刻起，在你为了她一次次欺骗我的时候，我们就没有未来了。”
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挽晴，对不起……”他喃喃着，眼泪掉下来。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哭。
但这一次，我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波动。
“你走吧，”我说，“别再来找我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绝望：“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最终离开了，背影佝偻，像是老了十岁。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任何快感，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
我开始尝试重新拿起画笔，画那些曾经为我所忽略的风景。
父母的支持，朋友的陪伴，让我渐渐走出了这段阴影。
听美院的朋友说，沈叙白和宋清婉的事不知怎么的突然闹得沸沸扬扬。
系里甚至专门开会讨论师生恋的问题。
宋清婉虽然顺利毕业，在业内却坏了名声，一时间接不到任何offer。
而沈叙白，因为这件事，错过了晋升副院长的机会。
朋友语气惋惜：“沈教授本来前途无量的，可惜了……”我听着，心里并无波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他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