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疏夏穿着一身白下了楼。
她像往常那样,忽视了正在吃早餐的谢逢洲,准备独自前往墓园。
毕竟结婚五年,谢逢洲从不愿意陪她去祭奠父母。
可这次她走到客厅时,却被谢逢洲拦住:“谁让你穿一身白的?晦气。”
闻言,林疏夏朝着谢逢洲看去,只见他正一边喝粥一边看着财经杂志,连头都没有抬。
林疏夏只觉得喉头发紧,却还是解释道:“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我——”
“我今天心情好,你去换身红色的。”
谢逢洲打断林疏夏的话,语气中满是不容置喙。
林疏夏怔怔地望着谢逢洲,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用意?他所谓的心情好,不过因为今天是他和苏见星的结婚纪 念日,而让她换上大红色,也只是为了羞辱她而已。
“我说过,今天是我父母——”
“砰”的一声,谢逢洲手中的汤匙摔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满是不耐,甚至带着几分狠戾:“我说最后一次,去换一身红色的。”
“你又不想睡觉了?”
短短一句话,却让林疏夏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这也是谢逢洲训鹰手段的一种,熬着她不让她睡觉,三天三夜起步,不仅不能睡,还要保持高强度的运动,比如在水里泡一个小时,倒立半个小时,将谢家上下打扫三遍。
若是从前,她也就忍了。
可现在她的身子,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思忖片刻,林疏夏还是上了楼,她换了身大红色的衣服,心中含着对父母的愧疚下楼,却见谢逢洲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听到脚步声,他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晦暗不明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凄哀的苦笑。
“你穿红色和白色,一样的晦气。”
说完,他便出了门。
林疏夏看着他手中精心准备的礼物盒,耳边回荡着他淡漠的声音。
一时间,竟不知该为哪件事痛心。
她打车去了墓园,熟练地找到自己父母的碑位,只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她的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从前每次来扫墓时,她都会说自己过的很好。
会说谢逢洲只是最近几年脾气忽然差了点,但会吩咐厨房做她爱吃的,在她生理期亲手给她捂肚子。
会在谢家的别墅院中,种满她喜欢的花。
可这一次,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说道:“爸妈,我过的好辛苦,好辛苦......”
林疏夏哭了许久,在磕完三个头后,她缓缓起身,正准备打车回去,却看到了当地的一条新的热搜。
“谢氏总裁为搏美人一笑买下整艘轮渡!”
下面的评论刷新的飞快。
“听说谢总有轻微的深海恐惧症,为了爱居然愿意做到这个份儿上,果然,爱是让上位者低头!”
“磕到了,听说谢总大方的很,苏小姐卡里的钱花都花不完。”
“什么苏小姐,应该是谢太太吧?像谢总这样的人,只会对老婆好。”
......
一条条评论翻过去,林疏夏却比想象中的平静,唯独在划到第二条时顿了顿指尖。
她望向自己的三十块八毛钱的余额,给谢逢洲拨去了一通电话。
“谢逢洲,给我钱。”
“我要二十万。”
她努力做出谢太太的模样,做出一个正常像丈夫要钱的妻子,可一想到自己的结婚证上是一个老头,她的气势便瞬间全无,连握着手机的手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要钱?要钱做什么?”
“林疏夏,你没资格向我要任何东西,你应该去死,我们才算两清。”
林疏夏看向父母的墓碑。
是啊,她一个亲人全无的将死之人,要钱还能干什么呢?她的病早就治不好了。
但她还可以给自己买座墓,买一座,父母身边的墓。
于是林疏夏如实说道:“对,我就是要去死了,我要给自己买墓,你满意了吗?可以给我钱了吗?”
那头罕见地沉默几秒,而后挂断了电话,三十秒后,林疏夏收到了二十万的汇款,她攥紧手机,喊来了工作人员:“你好,我想买下这座墓,那个也行,只要能和林氏夫妻的挨着。”
她指了指父母旁边的空墓。
工作人员应了一声,拿出手机开始查询。
须臾,他道:“抱歉小姐,这两座墓都已经被人定了。”说着,工作人员许是猜到了林疏夏的身份,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她:“你要是实在想要,我们可以帮您联系一下这位姓谢的客人,看他愿不愿意卖给您。”
姓谢?
林疏夏一愣。
“谢逢洲?”
见工作人员点头,林疏夏只觉得呼吸都沉重起来了:“我能问问,他这墓是给谁定的吗?”
“谢先生说,家里有两条狗快老死了,给它们定的。”